屋内彻底没声了。
那些糖果没有拿走,还在床头,静静躺着。
温盏缩回被子,良久,将它拉过头顶。
-
后半夜,起了风。
春风骀荡,疾风穿过树影,拍打窗棂。
有点要下雨的架势,商行舟进门帮温盏关了窗,回头见她蜷在床上睡得像一只海獭,睫毛长而卷,清亮的月光落在脸上,露出来的半张脸颊,透出白皙的色泽。
商行舟失笑,退出房间,帮她关上门。
手机就震起来。
舟子。接起来,是裴墨,他那头风声很大,国际长途,估计在港口。声音听着有点闷,你现在在哪儿?方不方便,去趟派出所?
商行舟怕吵到温盏,往走廊另一头走了几步,才回他:在医院,怎么了?
你妹跟人打架,搞进局子,石一茗已经跟着过去处理了。裴墨说,但我估计,还是得她家里人出个面。
商行舟在绿色塑料板凳上坐下,长腿一伸,冷笑:敢打架,就得付出代价。叫她在局子里蹲着吧。
裴墨轻笑一声:我听说你在西城,遇见温盏了。
商行舟耸眉:怎么,你跟涂初初关系挺好?她还真什么都跟你说?
那没有,我也就随便跟她聊聊。裴墨笑得深藏功与名,温盏跟涂初初关系才叫真好吧?你瞧这么些年了,俩人还一直保持联系,什么事儿都互通有无,人家的友情保质期可比咱们哥儿几个长多了。我寻思着,要是以后温盏那边有什么动向,涂初初收到消息,得比你我都早吧。
商行舟身体朝后靠,碰到墙。
有点痞地抵了下腮,他闷笑:威胁我?
那没有,我就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裴墨松了松袖扣,不紧不慢道,你要是现在不去找她,估计以后温盏的消息,得少一半。
商行舟吊儿郎当地,故意道:她什么都跟你说,那我问你不也一样?
裴墨很有礼貌:你今晚要是不过去,那我也不乐意再告诉你了。
商行舟低低地笑骂了句草,转身往电梯间,外套衣角划破空气:地址发我。
-
警局,白灯炽烈,空气森冷。
涂初初披着件黑外套,里头白色短袖的袖子被人扯烂了,膝盖并拢坐在一排座位的边边上,眼圈红红,可怜巴巴地,左看看右看看。
商行舟从屋里走出来,一手拿着单子,一手龙飞凤舞地签名: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民警跟在身后走出来,站门口接回纸笔,忍不住提醒他:你妹是给人开瓢了,人你带走,但医药费得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