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盏微怔,接起来。
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她听到电话中,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温盏,今晚有空吗?我白天有点事,耽搁了,现在才顾上联系你。一起吃饭看个电影,看完我就走了,成吗?
温盏张张嘴,词穷:我已经约了人了。
商行舟那头背景音有些吵,像是站在熙攘的人潮中,逆着人流走。
他静默半秒,退而求其次,哑声:那你能见我一面吗?我现在在你公司门口呢,看你一眼也行。
温盏手指蜷曲,又开始迷糊。
记忆里,商行舟总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不怕天不怕地。
他曾经
有对别人,这样卑微过吗?
温盏张张嘴,闷声:你等下,我现在过来。
坐电梯原路返回,她给迟千澈发短信说明情况。
刷工卡出门,没走几步,果不其然,在公司门口看到商行舟。
正是下班时间,夕阳漫天,门口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有人坐在花坛边抽烟、滑滑板,下班的同事们背着包骑自行车,灵活地消失在车流中。
男人一身黑色冲锋衣,单手插兜站着,裤腿束进短靴,外套拉链拉到下颌,宽肩长腿,气场嚣张又充满野性,引得周围女生频频回头。
他在这样的人群中,仍旧是耀眼的。
温盏走过去,叫他:商行舟。
男人撩起眼皮,眼尾一瞬有了笑意,大跨步,朝她走过来。
他停在面前,垂眼,低声问:吃饭去么?我托朋友抢了两张电影资料馆的票,《红河谷》,吃完就可以一起去。
温盏摇头:今天不行。
商行舟轻啧了声:你真约了人?约了谁?
温盏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继而是温润轻和的男声:她约了我。
两个人齐齐看过去。
夕阳照得入口玻璃流光溢彩,几步路的距离,男人眼中带笑,修长手指缠绕工卡挂绳,绕几圈,将它收起来。
迟千澈。
他今天要面试一个岗位挺重要的高管,穿得比平时稍正式一些。
黑色套头卫衣外叠穿了件薄西装外套,个子很高,身形挺拔,看起来儒雅温和,又没有过度冷淡。
停住脚步,他笑笑,朝商行舟伸手:你好,商先生,又见面了。
男人间的气场非常奇怪。
就这么简单的驻足、伸手。
商行舟已经可以肯定:他知道了自己是温盏前男友的事。
那也不必再隐瞒,商行舟拽里拽气,微眯起眼:是好久不见了,迟先生。
两个男人的较量没有声音,温盏被夹在中间,接收不到这种微妙的、对峙的张力与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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