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谢珩在紫宸殿里坐了一整个下午,这才把今日的事情处理完毕。他伸手揉了揉肩颈处缓解一下酸痛疲劳,然后拿起了楚凝今日写的书信。
书信里只有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简单得让他一腔醋意都无处安放。唯一值得醋一下的是上边没有落款,他的楚楚很是笃定贺栖心能看出来这是他的字体。
“陛下,今日关在楚家的暮雨逃跑了,侍卫瞧见他进了贺大人家中,再未出来过。”知翡在一旁汇报道。
“是吗?”谢珩眉毛微挑,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把楚凝的信递给知翡,“等明日他出门之后,你再把信送到贺家,别让他看到。”
“是。”知翡飞快地眨眼,立刻明白了自家陛下怕是又要弄什么幺蛾子,心里的小账本怕是还在记账。
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奴才,他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默默听从安排,偷偷看好戏。
交代完这些,谢珩便准备回自己的寝宫。他坐着辇车一路走过青石子路,到建章宫里正好看到屋里还亮着灯。
虽然这样的场景与平时无异,可是他却知道楚凝和孩子们都在里边等着他。仅仅是想到这一点,他的心里就像是开满了花。
他先是急匆匆地沐浴更衣,洗漱完毕之后加快脚步心急火燎地走到门口,这时候还能听到楚凝念书的声音。
“天命谓之性,率性谓之道,修道谓之教。”
他能听出楚凝的声音温柔轻缓,为了照顾孩子所以语气拖得有点长。这是《中庸》里的句子,现在用这个启蒙未免有些难了。
紧接着他又听到两只小的打哈欠的声音,谢珩猜测若不是楚凝在念书给自家爹爹一个面子,两只小的恐怕早就睡了过去。
谢珩脚步放轻,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一大两小已经把纱帘放下来,并排躺在床上,从谢珩的角度看正好看到一大两小三个脑袋瓜。
于是他站在帘子前,缓缓地把帘子掀开了一道缝隙,再探进去看着三个脑袋瓜。
娇娇最不喜欢看书,所以最先反应过来,抬着脑袋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谢珩,然后又想到爹爹刚才说的话,提高声音奶里奶气地叫喊道:“父皇!”
这一声叫得谢珩微微一愣。
“父皇……”珏儿看到了谢珩,也奶里奶气地叫了一声。但是珏儿太困了,一边叫父皇一边在打哈欠,声音奶软奶软的,不怎么清楚。
不过也足够谢珩听清楚。
“父皇,爹爹给你留了……留了位置奥!”娇娇散着头发,拍了拍自己身边,也有点困的嘟囔着:“一家人……啊……要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