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去哪儿?”恶童疑惑。
“去游湖呀,”谢寻微笑意盈盈,“你不是想要划船么?”
恶童别过脸,不满地嘟囔:“你未婚夫不让我们去。”
“第一,穆师兄不是我未婚夫。”谢寻微郑重地说,“第二,他若敢拦,你就把他烧成秃子!”
这次他们不光无视了穆知深的叮嘱,还打破了百里决明二更前必须回家的禁令。夜深了,木芙蓉的落红铺满黯淡的小径。初一抱着睡着的恶童回小院,谢寻微跟在后头,侍女们无声地退避,初一把怀里的人放上床榻。恶童迷迷糊糊的,眉关紧紧锁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谢寻微俯下身,帮他掖被子,冰凉的发梢拂过他的鼻尖,他好像被吵醒了,微微睁开眼。
“你是师尊还是恶童?”谢寻微轻轻问。
男人还迷糊着,梦呓似的嗫喏了声:“裴真……”
梦话还没说完,又闭上眼睡了。
会梦见可恨的裴真,看来是师尊。谢寻微失笑,在他脸侧落下一吻。
看师尊睡熟了,谢寻微静悄悄退出房,关上门,初一候在门外。
“交代穆师兄的事儿办得如何?”谢寻微掸了掸衣袖。
“裴真”这个身份是穆知深在下塘裴氏为他找的,裴真本人是裴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他同裴氏达成协议,借用裴真的身份去往宗门。现如今他要弃了这个身份,本意是要穆知深抹掉真正的裴真。穆知深不同意,答应他会把事情处理妥当。
初一拱手,“裴真已经成亲,闭门谢客,称病不出。裴氏原本就地处偏僻,与浔州隔得远,只要我们多加小心,料想不会出什么岔子。”
“罢了,”谢寻微嗓音寒凉,“届时若瞒不住,你亲自去下塘一趟。”
就在这时,门扇忽然被轰开。百里决明穿着亵衣跑出来,抓住初一的衣领。
“我刚刚听见你说裴真?”
谢寻微着实惊讶了一瞬,“师尊,你怎么醒了?”
百里决明刚从床上爬起来,一头乱毛跟稻草堆似的。这家伙有起床气,看起来十分烦躁。
他问:“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裴真’,是不是你们?”
师尊向来睡得死,小时候在他耳边敲锣他才能醒,之前鬼母夜访他仍睡得像头猪,现在怎么说了一声“裴真”他就醒了?谢寻微大感无奈,师尊太记仇,裴真俨然是比恶童还招他惦记的宿敌了,果然还是把人彻底抹掉比较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