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玉和院大门时,纪新雪眼角眉梢的轻松惬意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
走到花厅门口时,纪新雪明亮的凤眼中逐渐酝酿出压抑的怒火,嘴角如同他刚画的三头身那般崩成一条直线。
从他绷着脸走入钦差的视线范围起,花厅内原本就显得沉默的氛围立刻被他身上的压抑感染。
纪新雪目不斜视的穿过正朝着他行礼的钦差,径直走到首位坐下,什么事。
戴侍郎和宋侍郎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在纪新雪不痛快的时候做出头鸟。
他们是长安派来的钦差,能代表整个长安的朝臣甚至是皇帝没错,但他们仅仅是可以代表而已。
可上首坐着的人是既得长平帝宠爱,又有能力揭发商州案的安武公主。
如果他们不小心得罪死安武公主,就算能办好这趟差事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纪新雪在诡异的寂静中发出声轻笑,语气更不耐烦,仿佛随时都可能彻底失去耐心,没话说等在这里做什么?
戴侍郎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臣等想询问公主,什么时候才能审问罪臣。
嗯?纪新雪目光如电的看向戴侍郎,你们已经了解商州案的起末和所涉及的要案?
戴侍郎沉默的低下头。
没有,他们到安业两天,所有知晓有关商州案的内容都来自商业百姓甚至是长安。
按理说这是公主府的错,但戴侍郎没疯,知道此时万万不能表现出半点对公主府的不满。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这种外来的小蛇怎么可能压的过如安武公主这般地头强龙?
宋侍郎主动站出来与戴侍郎分担压力,小心翼翼的道,臣等驽钝,不敢劳动公主和郡王亲自调教,请公主府伴读和属官们能不吝指教,臣等定会在送回长安的折子中写明查案的过程。
纪新雪目光定定的看着并排而立的戴侍郎和宋侍郎,对他们识趣的态度还算满意。
你们想从何入手了解商州案?纪新雪问道。
戴侍郎和宋侍郎异口同声道,臣等驽钝,请公主指教。
纪新雪捏了捏眉心,脸上的恼怒稍缓,语气充满疲惫,商州案牵连甚广,关系网错综复杂。若是贸然从交错纠缠的地方查起,恐怕会晕头转向,最好是自下而上的调查,先去审问各地的司簿、司曹等人,顺着利益网一路向上。
他几乎可以确定钦差队伍中有司空的人在,考虑到平珍的身世和曾经所做的让人无法理解的事,钦差队伍中也许还有更复杂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