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桩心事,宣威郡主眉宇间的沉闷骤减,干脆另一桩心事也劳烦纪新雪,她低声道,你有没有萤纱?
纪新雪摇头,好奇的问道,你要萤纱做什么?
萤纱是从西域传到虞朝的珍稀布料,薄如蝉翼,在完全漆黑的夜色中接触到热源时,会散发类似萤火虫的微弱光芒。
宣威郡主恨铁不成钢的拍在纪新雪的小臂处,当然是做衣服!
那么薄,怎么做衣服?纪新雪面露诧异,若是罩在小袄外面,还不如金蚕纱或流影纱。
等等
纪新雪忽然想到另外的可能
薄如蝉翼,岂不是穿与不穿,几乎没有区别?
在夜色中接触热源时,会散发微弱的荧光。
难道宣威郡主说的衣服是睡衣?
宣威郡主掩嘴而笑,起身贴在纪新雪耳边道,安国公主府肯定会有萤纱,回头你给我送去些,半匹不嫌少,十匹不嫌多。
话毕,没等呆滞在原地的纪新雪给她回应,宣威郡主便转身离开,轻快的脚步与来时的沉重大相径庭。
良久后,想象力格外丰富的纪新雪抬手放在向来不缺软肉的肚子处。
虽然他习武懈怠,但胜在白皙,如果有荧光,应该不会比至少有六块腹肌的虞珩差太多?
因为宣威郡主的打岔,纪新雪不得不在青天白日时沐浴。
十八岁,让人烦恼的年纪。
角落的自鸣钟发出清脆规律的敲击声时,纪新雪面无表情的走出浴桶。
他不得不承认,凭着记忆和书信想念一个人与朝夕相处的不同。
过去两年,他从未在这个时候分心想其他事。
然而刚才,他满脑子都是已经容不下他和虞珩并排躺下的马车、耳后几乎要消失的划痕、单薄却极具力量的肩颈
这不仅让纪新雪心中生出难以适从的绮念,还有几不可查的惶恐。
纪新雪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等着宫人为他烘干长发,心中纷杂交错的念头逐渐变得清晰。
他不能独自沉醉其中,虞珩得陪他。
无论以任何方式。
至少要在虞珩身上看到与众不同的反应,他才能继续坚定的认为自己没有错。
.
虞珩不敢在仿佛能洞悉所有伪装的目光中,有半点多余的动作或言语。他沉默拿起面前的信纸,仔细按照折痕将其恢复原样,郑重的放入袖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