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周纡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心知爱情注定无疾而终,哭诉只要盈盈幸福就好。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女方的姻缘是接连不断,让他望而却步。结果被陈恢揪着耳朵骂他懦夫,一会儿要人家姑娘相信自己,一会儿又遇着绊脚石就轻言放弃。
正说着,书院外一阵车轱辘碾过石板的动静,周纡噌地站起:“回来了!”说着跑出门,巷里咸鱼的腥涩气味飘荡。
收市回坊,鱼贩高高兴兴推着板车,车上是卖空的咸鱼篓子,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妻子,一个是他女儿。
周纡跑出书院门口,盈盈立马跳下车。
“站着!不许去!”鱼贩妻呵斥,“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阿娘说的不算数,我要嫁的人,我自己说了才算。”
好友们挤在门后围观。“天呐,”陈恢说,“周纡真是造孽啊。”
然而婚事很快就朝着板上钉钉的方向发展下去,对方送来钱币为礼,依礼制,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聘妻虽具礼物,不过是一种形式,买妾是真给的身价。某种程度上,收了钱币,与将女儿卖去男方家也区别不大。
男方家人前脚刚走,后脚那姑娘自作主张,将钱帛一股脑扔出家门,众邻居皆为她所震撼。
次日周纡来上课,看到巷子里一地无人敢捡的钱币布帛,那象征着求纳盈盈的人家非常富有,以致他整天都失魂落魄。
“私奔吧。”陈恢说。
“不可不可,”周纡犹犹豫豫,“于理不合。再说,怎么好让盈盈和家里决裂……”
又过几日,鱼贩家挂起灯笼红绸子。
周纡大哭一场,找到陈恢:“你说,私奔可以去哪里?”
众人翻墙到书院隔壁,荒废的小院子里去,躲起来给周纡出私奔的注意。
晏然想起上次沈育将丁蔻送出城:“嶂山那位董先生家里还能收留两个吗?”
沈育道:“你要让他收留两个私奔的小情人?那我爹知道了,不得打断我的腿?”
宋均担忧道:“我觉得不太合适吧。亲情浓于血,怎么能违背父母的意志。”
廉范:“我觉得根本就不行!你们在想什么?私奔是要浸猪笼的!隔壁崔家书院的崔季,他家大哥,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当年离家出走,让父母多么痛苦!”
沈育纠正道:“不是离家出走,是遵照崔老先生的嘱咐,赶赴王城求取功名,结果与家里断了联系。”
“那不就是趁机离家出走?”廉范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