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一行人便来到了城中一处收拾得挺屋子里,单平吩咐士兵给他们准备房间和热水,便各自去洗漱了。
每个人蓬头垢面地进去,换了身衣裳,神清气爽地出来,费恺骋最慢出来,众人已经在桌前等他了,他还在慢悠悠地走着,抱怨澡盆太小,房间太冷,热水不够热。
百里故抬起眼,便看见一个臃肿的人在嘀嘀咕咕,他没理费恺骋,只顾跟陈子晗讲话,孟敛、单平和其它跟着来护送太子的人都坐在了桌子上准备吃饭,桌上说是说一桌菜,但全都是水煮素菜,唯一一道不是绿油油的是油炸馒头。
费恺骋膨地一声坐下来,说:“怎么都是素的,百里将军,这里连半两肉都没有吗?”
百里故好像这时候才发现他,说:“费国舅,战争时期每日每顿都是这样的菜,这已经城里为数不多的蔬菜了,再过几日,便天天都是干馒头和白粥,若您吃不惯,还是趁早回颖都吃回大鱼大肉吧。”
费恺骋的脸有点黑了,但他忍住了不再抱怨,虽然他的姐姐是皇后,但毕竟山高皇帝远,这里权力最大的,士兵听命的,百姓拥护的,全是百里故,他在颖都再怎么横行霸道,在此处也只能乖乖听话。
百里故说:“既然人齐了,大家快动筷吧,吃完饭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先给孟敛夹了一块炸馒头,问:“舟济还好吧?”
孟敛点头,说:“他很好,还祝你能顺顺利利,早日回去再去老地方聚,他请客。”
百里故喝了一口茶,说:“好,就等他这句话。”
费恺骋大口大口地吃着,虽然他刚刚才抱怨过没有肉,但肚子饿了,吃什么都是香的,他吃得舒服,又忍不住说话了,说:“百里将军,这几日你就一直在加固城门?没干别的事情了?”
百里故「嗯」了一声,丝毫没有想跟他多说两句话的意思。
费恺骋还不懂得察言观色这四个字怎么写,也不知道不会说话便少说话的道理,他大手一挥,说:“这有什么的,百里将军,你这是在浪费时间,你应该带着士兵,一冲而上,将蛮鞑子杀得片甲不留,屁滚尿流,我大陈士兵骁勇善战,难道还怕他几个大字不识的蛮鞑子不成?”
百里故面色一沉,费恺骋若不是当朝国舅,就他这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样子,他早就把他轰出去了。
陈子晗见状,跟费恺骋说:“舅舅,百里将军久经沙场,自然比我们久处宫中的人更加知道如何排兵布阵,百里将军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不是来当统帅的,还是少纸上谈兵为妙。”
费恺骋怏怏地闭上了说话的嘴,没闭上吃饭的嘴。
27、可能俱是错投胎
“孤母,稚儿,糟糠妻。”
饭后,陈子晗、百里故及单平在屋中商讨军务事宜。
墙上挂着一幅比人还高一些的羊皮地图,详细地描绘着铁门关及其周边的地形地势,陈子晗站在地图面前,沉思着。
“百里将军。”陈子晗转过身来,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位于铁门关和白玉城之间的地方,说:“这个地方或许可用。”
百里故笑着说:“殿下真是聪慧,此处我前几日已经派人秘密去挖通了。”
陈子晗说:“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七十年前,此处原是一处墙堑,后因发生了一次极大的旱灾,这里的水也被人抽干了,旱灾过去后,当地人便把这里填平了,但是这么多年来,每逢春季,西侧的雪山百里百里地融化,水流流经这里,因这里土壤疏松,雪水容易渗到地下,这几十年来,应该汇聚成了一条不小的河流,只不过被坚固的石板压在底下,不挖出来还真不知道是怎样的。蛮鞑子即便有我们的地图,也绝对想不到地图之下还隐藏着什么。”
“没错。”百里故沉声说:“我派了一队士兵,秘密地挖了一条河道,这几日他们都在训练水中屏息和长途游泳,等待时机潜入铁门关,与我们里应外合,蛮鞑子这几日没有攻城,倒是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不过,我曾派探子去看过,但是没有人看见过他们在密谋什么大事,蛮鞑子只是天天在守城和巡逻,像是攻下外城便不想再往前了。
可是蛮鞑子倾巢而出,来势汹汹,这么大的动作,他们不可能只是想要一座外城。”
正当百里故等人在屋里商议时,孟敛独自一人在冷冷清清的街上走着,走到一个城墙角落边,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爬上墙,从怀里拿出一个揉得发皱的纸团往外面扔。
孟敛轻轻一跃,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个即将越门而出的纸团,在墙上往外一看,外墙有一人站着,双手举起,一副准备要接东西的样子,他看见孟敛,吓了一跳,撒腿就跑。
另一边,墙内的扔纸团的人也想跑,孟敛略一思索,便从墙上跳回到城内,一手抓住了那个人的衣领,另一只手单手打开了纸团,看到纸团上只有几个丑得不行的大字,写着「在挖地道」。
孟敛斜看着那个人,问:“你是奸细?”
“我……”那人手脚都在抖,拼命地想挣脱孟敛,却无果,便大喊:“少侠饶命啊,少侠饶命……”
孟敛很平静地说:“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又怎么饶你的命呢?”
其实孟敛根本没想要杀他,他长这么大了也没杀过人,就算要破戒也不会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