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自认为他所作所为已经是够明显的了,至少清河是已经看出来了。哎,不仅如此,自从他开始有意无意得放开自己的行为之后,清河早已是察觉,这点毫无疑问,在那次微服出访中早可以寻见。他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帮他来着,迹象可多了,比如帮他找的那本《品香录》,比如他骗他家公子说是厨娘的手伤了,哼,他怎么会知道,还不是有一次厨娘口中嘀咕,被过路的他听到了。
但是,为什么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何晏平却是怎么也发现不了?
他可是个新科状元郎啊,为什么读了这么多书的他却是连个清河也比不上?
可怜的明帝陛下都忘了有个词叫做,书呆子。
何晏平可不是读书读呆了么,最爱的竟然可是书呢。
明帝最近很着急。
他刚接到了左七给他传的口信。
“刘大人正邀请何大人前去他家,参加一个宴会,打算把独女嫁给何大人。何大人已经同意,差清河打点预备上路。”
再比如昨日。
“刑部张大人拜送请帖邀何大人入府一叙。”
他的宝贝,正在被人虎视耽耽的觊觎着,他再不加把劲儿,人就要被拐跑了!
可他的意图早已是一目了然,奈何另一位当事人不配合,他脑子不开窍啊!
虽然作为皇帝,他不能一直出宫。但兢兢业业了好几年的朱瑞想着。当了皇帝也好几年了,他可都是心系天下,都没怎么放松过,这关乎他终身大事,这几年的休假且当做一起攒到现在,结算结算,这么看来,好大一笔可观数目啊。
他严肃的想着,脸上却不禁眉开眼笑。
于是,他又跑出宫去了。
这回,光明正大。
结果,直接把人带到了没人地方,三两句下来,对方懵懵懂懂,自始自终就不懂得这错在何处。明帝就这么怒火勃发的强吻了对方,自然,他怒的不仅仅是这件事。
你说说,换个人也好受不了了。也是明帝多年的修养,这忍耐可修炼的很好。
可这逞一时之快的后果,这下子可不好了。
原本酒量浅早已是忘了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何晏平,经过这一提醒,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一下子回忆全涌了上来,羞得他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因为他发现,作为一名男子,对于这种事本该是极为反感,事实上他曾经是极为反感的。可不知怎的,那个晚上不仅没有反抗,而且还瘫在对方怀里,任由人抱着,上下其手。
这下又想起了陛下曾与他讨论的,他的爱人是个男人的事情。只要不是个傻子,联系一下,就发现所有的事情就都解释的通了。
他那个悔啊,暗恨自己迟钝,这么多蛛丝马迹早已是路人揭晓了,可是他和陛下走的如此近,竟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
于是,在那个月朗风清的晚上,他站在房内,而明帝站在房外。
就这样不合君臣之礼的,听着对方在门口诉了一晚上的衷情。
门外情深切切,门内羞难自抑。
天微亮的时候,带着一身晨露浓重,明帝走了。
何晏平打开了们,面上的红经过了晨风的舒缓,逐渐恢复。
接下来的几天,他告了病假。
他得在家里想想。
他发现他对于这段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感情,感情复杂得很。可,没有一样是厌恶。最多的,还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想,作为一名男子,作为一名前十几年都讨厌这好男色之人的他,为什么在听闻陛下喜欢的是男人时,竟然不觉得厌恶?为何,被陛下、被一个男人吻了竟然没有厌恶的感觉,反而陶醉其中,认识人宰割?
这答案,似乎挺明白的了。
于情\\\\事一门功课来说懵懵懂懂的何晏平就这么懵懵懂懂的一点头,就此拍定。
自从明帝挑破了那层欲语还休的薄纸,他想了很久很久,从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如今的平静淡然,期间经历了多少的纠结波折,旁人是不会明白的。
而他也发现,似乎不知道从何时起,那张脸,那个名字好似已经进了他的心,入了他的脑,不经意间就会从那个隐蔽的角落里跑出来,他似乎都没法控制。而只要想到他那个人,他对他的好,在平县是俩人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会面色发红,颊上升温。他后知后觉的,似乎明白了在那个偏僻的小县发生的一切都意味着什么,以他曾经的心态来看是一种,而挑明了事实后,似乎又全然不同了。
何晏平心中如揣了个兔子,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站起身,来到了书架前,正欲拿出朱瑞给他的那些孤本,翻了几页却发现,他竟然连自己最爱的宝贝孤本都看不下去了。
他觉得,这样不行,这样很不好。
正当他要将书放回原处时,他看到了一本书。
那本书看起来有点破烂,夹杂在爱书如命的何晏平的书架中,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不仅仅是它的破旧,还是因为它看起来颜色似乎有些轻佻,它不是那种普通的靛蓝色,而是轻盈的杏黄色,看起来很亮丽,却因为年代久远而泛着深黄色。
这正是当初在平县没有看完的品香录的后续,当初他觉得疑惑,自己挂念着,回去后又找了很多的史书,不仅如此,他还怀着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一种冲动,翻了他从来都不会去看的野史杂说之类,找了很多很多,他才发现了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