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吹过,在不远处的南边,无数彩色的人形点洒在各塔提的黄沙间,昏迷着、昏迷着,蕴藏着东南联盟最后的希望。
柳园园昨晚也看到了塔季扬娜。她拉着悬崖上的铁柱往上奋力地爬,直到站到塔季扬娜的脚下。
血丝从塔季扬娜快要爆裂的肌肉间凸显。接着,血珠从她的指缝间迸射而出,她的五指和掌心像是被搅拌一般一点点碎裂。
塔季扬娜重新向后踩住铁的力,不似人地怒吼着,再次向前顶住铁潮。
柳园园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她最心爱的兵器正被一点点地掰断,或者最精致的娃娃被一点点放入搅拌机,又或者她的心血在被消蚀。总之,她这一生,从未感受过这种灭顶的情感。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扼住的呼吸让她喉间咯咯作响。
塔季扬娜的双手已经崩裂成血糜,她用圆突突的小臂顶着,不肯后退一步。
在塔季扬娜的双臂被消蚀掉一大半的时候,柳园园终于动了。她向北狂奔。
因为她终于听清了塔季扬娜的怒吼,她吼的一直是「王」。
柳园园需要活着,不论是为了谁。
周衣裳以为她和迁徙者们死定了,没想到铁潮半途停了一会儿。
这一会儿只够她领着亚陵山人再往山谷里走一段,可就是这一段,救了一小部分亚陵山人的命。
也许是因为本身就是半固体状态,这次的铁潮凝固得特别快,周衣裳所在的山谷刚好够深,靠西边的上头又是著名的一线天,结果铁潮就在一线天上挂住了。
虽然后边没有被一线天笼罩的人群也被吞噬在了铁潮中。
周衣裳奇异地并没有任何死后余生的兴奋,她能听到身旁的冷面阎王常中将常明铭剧烈跳动的心脏撞击声,也能听到群众的喜极而泣和大吼感恩上天的吵闹,然而她自己仍旧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她平静地想,常明铭在圣杯区女装偷袭康斯坦和卢卡斯的时候,估计心跳都没有这么快。现在,冷面的称号应该搬到她自己身上了。
常明铭转头与她讲话,声音还有些抖,却已然接受了幸存的事实,甚至还在为以后规划:“我们要想活下去,绝对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感染者虽然不需要向常人那般频繁地饮水进食,但食物和水源依旧是他们的生活必需品。
周衣裳没有回答,她听到从头顶的铁外边传来了一些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不像是正常人,更像是铁在相互敲击。
走路的,难不成是铁人?
作者有话说:
散场了散场了,东南众神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