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那儿,身形不动,随意挥剑,眼底带着笑意,每一剑,都不多不少,恰好的停在对方咽喉前一寸,不偏不倚,随性肆意。
打得对方恼怒含恨,却又没有丝毫可以还击的方法,绷紧了面孔提剑向他反击而来,下一招又被轻松格挡开,剑尖再次停在了咽喉前。
拿他肆意的摸样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打不过。
殷玄生目光落在玉台上身姿飒爽的少年身上,看了片刻,看着他白衣随着细微的挥剑动作翻动,双眼明亮又璀璨的模样,略侧眸看向身旁的少年,便也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台上的少年。
夏子皎望着玉台上的人,他做过很多梦,带着他的幻想,带着对治愈灵脉的期望,少年的身影似乎也在他那些模糊的梦境之中,他本也可以当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生来便缺了魂魄的病症,天生的灵脉虚弱,他父亲便会在他四岁时开始教他习武练剑,捏诀淬体,一年后便引气修炼,父亲以御剑术为人称道,他应当也是要修习御剑术与众多剑阵剑诀,做一个剑修以承赤云仙府历代功法传承。
可惜因为他身体虚弱的原因,他并没有能做一个剑修的根基。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扰到玉台上的这一幕幻境,掩不住艳羡与开心:“真好。”
原来他想要的一切,其实都是得到过的,老天原来对他也并不是那么坏。
被苏子蛟打得溃不成军的少年咬了咬牙,目光不甘的瞪了苏子蛟一眼,干脆收了剑再不反抗:“苏子蛟,虽然你能直接看穿我的剑法,但你能把你的招式拿出来吗?剑乃君子之器,我们是君子比武,先礼后兵懂不懂啊?”
“君子是虚伪之词,总不能君子打不过我,便想要讲过我吧。”他又笑了,有一种天真的勇猛,像夏天的阳光一样。
打不过居然开始讲道理了,夏子皎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台上的苏子蛟,虽然不出招的确是件会被诟病的事情,但是这又有什么呢,君子是伪词,他俩的想法倒也契合。
殷玄生侧眸,看了看少年越来越亮的眸子,果然是神魂相遇,自我欣赏快达到了顶峰,少年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明亮憧憬的目光看向除了他之外的人。
“这个幻境,是一直都存在在这里的吗?”在他们未曾到访之前,这里一直在上演着这场万年前的故事吗。
“是。”殷玄生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幻境的阵眼由梦魇看守,我们找不到阵眼,他也出不来。”
他找不到那个被隐藏在梦中的阵眼,那么在他所能控制的所有地方,都禁止梦魇的进入,如此,不是梦魇困住他,而是他困住了梦魇。
夏子皎看着玉台上的两个人,看着他俩练剑,辩驳,打闹,最终收剑,走下玉台,不知这两个人要走向何方,这个故事的终点会在哪里。
一遍遍重复,开始又结束,终点成为起点,起点成为终点。
他恍然了一瞬,转眸看向殷玄生:“被困在这里的,其实是梦魇对吗?”
“是。”
殷玄生抬起手,指尖魔气外涌,一瞬展开成天罗地网,朝着那两道身影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