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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有点黑,身上穿着校服,左胸印了一行学校的名字。

他手上常常有伤口,指腹被磨得粗粝,他能跑得很快,帮家里做绝大多数的活,他懂得保护家人,能判断是非对错。

可是他才十岁,好像已经背负一个既定的命运。

戚雨迟没有想过能从满满这里听到什么,可是满满望着他,认真地问:“哥哥你也是学生吗?”

“对,我是大学生。”戚雨迟说。

“我也能读大学吗?”满满揪着自己衣摆,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是很能站得住,他身子有些摇晃,头低着,眼睛却向上看。

“当然可以,只要努力学习你就可以,”戚雨迟给他拉了拉校服的衣领。

“昨天晚上害怕吗?”谢月野问。

满满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神纠结地看了眼他们,又盯着脚下的地,摆了摆脑袋。

片刻之后他肩膀耸了耸,抬起手在眼皮上搓了一下。

“我、我……”满满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他的声音很小孩儿,处在那种不太能控制自己音色的阶段,脆生生的。

戚雨迟浑身上下摸了一通没找到纸巾,还是从谢月野那里接过一张,满满抬起头来看着他们,想说话但是被哽咽在喉咙里,最后只做了个口型。

“我害怕。”

戚雨迟骤然鼻酸,握着他的肩膀不断地拍。

“没事儿的,我们走了之后别的叔叔阿姨都会照顾你,以后你不会再被打了,而且我相信你在很快地长大。”

满满抽泣着连连点头,眉毛鼻子眼睛皱成一团,他却用力地吸着鼻子呼吸舒展五官。

“我不会哭的,”满满挂着眼泪努力笑,笑着又一顿一顿地打哭嗝,“我会、保护好我自己,还有妈妈……”

走出学校的时候街上已经热闹起来了,太阳也完全升起,初生的光线沿着街道洒下来。

戚雨迟给谢月野扔了颗糖,还是橙子味儿。

他自己先剥开了,扔进嘴里含着,说话不是特别清楚,“有点儿酸甜……哎我刚才差点儿被酸哭了。”

谢月野停下脚步,侧身看着戚雨迟,一只手揣在裤子兜里,另一只手微微张开。

戚雨迟笑了下,一步靠上去抱着谢月野,谢月野的手也横过来揽着他。

望着这条狭长的街道,谢月野偏头在他耳朵上面的头发抵了抵。

“我们都别难过。”

作者有话说:

[1]引自,[日]秋山贤三:《法官因何错判》,曾玉婷、魏磊杰译,法律出版社2019年版,第1页

[2]一个法律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引自法谚

一个法律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是他认识到深信不疑的法律并不代表正义,然后他在自己的正义中复活。第二次,是他为自己谋私利的个体那部分死去,剩余的部分在群体利益中继续存在。第三次,他否定群体,热血再次为群体中的个人而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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