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林安歌转头再次看向破风,眉头轻挑一下,笑着说道:“不瞒大当家说,初上山时我每天活的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哪些地方做的不好,或者是犯了什么忌讳,被你们一刀给咔嚓了。”林安歌抬起右手在脖颈处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但是后来时间久了,我发现你们并不像山下传闻那般凶恶,也没有我想象着的那么可怕。慢慢地我融入了你们,从心里把你们当做朋友和亲人。”
林安歌从未主动说起过关于自己的事,如今听得他满是感慨的说起以前的事,破风想起刚上山时战战兢兢的那个少年,再对比眼前这个乐观开朗的,已经像是大人的青年,只觉得心里既心酸又好笑。
其实在听到后面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林安歌的意思。但是他的身世和他身上所背负的秘密以及责任,即便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能全部坦白的。
“嗯,我知道了。”
破风淡淡的回应并没有让林安歌觉得失望,仍旧一脸真诚的看着他。
“是因为山下的那个人么?”
闻言,破风不由得一愣,倒没想到林安歌先对自己说完心事后,竟然直白的问了出来。
破风一时间不知道该跟林安歌怎么说,但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心里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
“也不全是因为那个人。”
“那大当家是不是已经解决了?先前在林家宅院的时候,我初次见那个先生便觉得此人阴恻恻的并不是一个善茬儿。”
在破风眼里,林安歌一直是一个亲和敦厚的人,如今当他听到林安歌如此淡漠的问起那人的下场,倒让他有些出乎意料。感觉这人似乎也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温和无害。
不过想一想倒也是,自家二弟尚且表面上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可实际心里一肚子黑墨水,这世上怕是没什么人能表里如一的。
“像他那种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颗毒瘤,自然留他不得。不过这人身患绝症,即便是我们不出手,他也命不久矣。只是可惜了他夫人和孩子,家里没了顶梁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闻言,林安歌不由得笑了出来。
“大当家既然开口替他觉得可惜,那必定是给他的家眷留了后路。大当家宅心仁厚,他们碰上你也是他们的福报。大当家是不是觉得我心狠?”
林安歌看着破风,不待他开口继续说道:“住在林家的那些常衡村的人,大当家也应当看得出来本质并不坏。当日为何敢对我们动手?还不是全被那个什么先生在背后挑拨。如果再放任那人继续下去,常衡村的那些人迟早要被他带坏。”
“只是不知道那人具体来历,是从何处知道大当家的身份。”
林安歌所疑问的这些问题,破风自然也想知道。所以,在他下山解决那个刘长恩的时候已经问清楚了。在得知对方竟然是庄亲王先前的幕僚,后被调到此地当师爷后,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当时一时不慎暴露了身份,被官府临摹画像全城通缉。刘长恩既然能做到庄亲王幕僚,自然是有些过人之处的。很不巧的是他的过人之处,正是过目不忘。
他见过破风的画像,所以在见到破风后,便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好在此人还没有坏到绝处,还知道给林安歌递信儿提醒。若是一声不吭,估计那天晚上,他们几人就没那么顺利能脱身了。
“这些事你就不要问了,总归此人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崖边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林安歌抬头看了下天空,不知何时,太阳已经被乌云遮盖,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看样子过不久就要有一场大雨落下。
见状,林安歌对破风招呼一声:“看天色马上要落雨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淋了雨,染了风寒。”
破风点了点头,转身同林安歌一起往回走去。
……
大雨在两人即将回房的时候终于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尽管两人已经用最快的房间往回跑,但仍是被淋的跟落汤鸡一般。
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门外珠帘密布的大雨,两人看着彼此的狼狈模样,不由得相视一笑。
“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免得染了风寒。”
此时还未立夏,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湿湿的衣服贴在身旁被风一吹,冷的林安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听到破风的话,应了一声点头往自己床铺上走去。
“自从我上山以后,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看天上乌云这么厚,估计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破风正在拿布巾擦拭头发上的雨水,听到林安歌的话,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去。
此时的林安歌刚刚脱下湿漉漉的里衣,纤瘦白皙的脊背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脊背的肩胛骨随着林安歌的动作,犹如一只展翅的蝴蝶一般,看似纤瘦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破风呆呆的看着林安歌头发上的雨水滴落下来,顺着脊背流入腰间消失不见。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画面,破风只觉得异常的口干,似乎只有那滴已经不见踪迹的雨水才能缓解他的口渴。
“等下若是雨不停的话,我去厨房做几个小菜吧?你跟二当家,三当家他们好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