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来,谷双月在她旁边铺好了床,整个人表情是欲哭无泪的。
丁双琴在旁边催她:“谷双月,你还去不去洗漱?不去我自己去了。”
“去去去!”谷双月赶紧爬起来,她一个人根本不敢出去。
晚上躺在地铺上,底下的土地是凹凸不平的,睡着并不是很舒服。
林夏还好,听着虫鸣渐渐有了睡意。倒是谷双月翻来覆去,林夏也不知道她折腾到了几点才睡着。
第二天叫醒她时,她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萎靡不振。
林夏也忍不住有些同情她,拍拍她的肩膀说:“你不然再睡会儿。”
谷双月摇摇头,整个人处在一种混沌中,声音有气无力:“我要起来。”
她艰难地爬起来,林夏洗漱完回来,递给她一碗热水:“喝口水。”
谷双月惊喜地接过来:“夏夏,你哪里接的热水?”
“我烧的,快喝吧。”
林夏一直带着酒精炉子,她不怕沉,避免不时之需,比如突然路上想喝热水的时候。
谷双月一脸感动,喝过水,她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这个村里的演出是在上午,来的人依旧很多,和之前一样的节目流程,大家轻车熟路,包括蔡磊,也不是很紧张。
谷双月是一个合唱,她昨晚上几乎一夜没睡。地铺太硌,窗外一直有各种奇怪的声音,但是奇怪的是,她今天的表演状态却是最好的。
演出结束,周清和大队长说话,有个大娘走近了林夏,上下左右仔细看她。
林夏不动声色往后退一步,对于大娘的眼神很不喜欢,感觉她像挑猪肉一样。
“姑娘。”大娘笑得格外热情,但看在林夏眼里,却很虚假,躲过她伸过来的手问:“大娘,有什么事吗?”
“姑娘,我看你长得很好,有对象了吗?我儿子在这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能干活,你要不要见见?保证你一眼就能看上。”大娘往前靠近她。
林夏讶然,往后又退了一步,面上镇定地拒绝:“抱歉,我们有规定,不许谈对象。”
“没事,我儿子可以等,你啥时候能谈啊?”
林夏没想到这个大娘会这么没脸没皮,根本听不懂人话一样。
这时蔡磊走了过来,直接隔开她和林夏,一双眼睛凶狠地等着她:“现在请你立马离开,骚扰军人我们是可以把你抓起来的。”
大娘色厉内荏:“凶……凶什么凶!一看你俩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呸,送给我儿子我儿子都不要!”
林夏皱眉,直接上前,把大娘的双手反剪到背后,对蔡磊说:“别和她说那么多,我们去找团长。”
谷双月在旁边气得不行:“你嘴怎么这么臭!一个这么老的人了,心肠这么歹毒!你儿子能娶到媳妇才怪!”
丁双琴和郭秀华也是怒气冲冲瞪着那大娘。
其他文工团的人也很生气,她们是义务做好事演出,却被这样纠缠和谩骂,很难不感同身受。
大娘被扭送到周清面前的时候,还在不停谩骂。
林夏一松开她,便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拍着手又哭又叫:“没天理啦!当兵的打人了!当兵的打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过来的演员们七嘴八舌把事情讲清楚,周清比林夏还生气,直接看向大队长:“我们是来义务演出,如果你们不欢迎,可以拒绝,但是我们的演员不能受侮辱!”
大队长呵斥大娘:“王大家的!给我闭嘴!你知不知道你犯法了!你再嚎一声,我立马把你交给部队,让他们给你送监狱去!”
“对不起,对不起。”大队长赔着笑:“农村人没见识,也没啥素质,看到这漂亮姑娘,就想给自己孩子当媳妇。主要我们这里太穷了,都娶不上媳妇,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
“还不过来赔礼道歉!”大队长踢了下大娘。
大娘被吓到了,害怕真被送进监狱,忙不迭地和林夏弯腰,扇着她自己的脸:“姑娘,我错了,我不该想好事,不该骂你,你打我,你骂我,别送我去监狱啊!”
“姑娘,你看?”大队长也赔着小心。
林夏看向周清,她让林夏自己做决定。
林夏看着那大娘,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第一次觉得谷双月的哭不让人讨厌了。
看着挺可怜,但是做出来的事却让人觉得很可恨。
不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林夏知道不可能把那大娘抓去监狱的,等大娘自己扇了不少下后,她才松口说:“好了,我不追究了。”
说完,林夏转身就走,不想再看那大娘一眼。
回去后,很多文工团女演员围上来,和林夏说她们下乡演出遇到的奇葩事。
吕多荞也说:“咱们下乡,跑的是锦城周边的山区,很多人连村子都没出过,人穷也没见识。穷山恶水出刁民,你这样的情况其实我们也遇到过。还有晚上借宿学校来偷文工团东西,还有人想把小孩送给咱们养的,还有人想要咱们东西吃的,不是每个村民都是好意的。我们出来演出,晚上去厕所都要好几个人,以防万一。”
如果是那些天天训练的军人出来拉练,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敢冒犯。
但是文工团女孩子多,男兵也多是斯文白净类型,看着就让人觉得好欺负,自然有人会动歪心思。
坏人不会因为你是军人就对你好,特别是那些坏到骨子里的人,他们自私到极点,想的永远都是他们能得到什么。
心善的人会感动军人做的事,佩服军人,崇拜军人,但坏人不会。有人甚至利用你穿的这身军装,说你是军人,必须为老百姓服务,让你付出。
林夏听着女演员们的吐槽,大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