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是女子的兄长,许府上下都认识,更别提他的容貌是见过一面就忘不掉的那种,过于出色。
只不过,侍女从未见过如此亲昵的兄妹。
她曾经撞见过秦公子给自家夫人喂食,还把手指伸进去再看小公子,他虽生得极精致好看,但却半分不像自家公子。
反倒像秦公子。
一只蝴蝶从侍女眼前飞过,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女子歪着脑袋,盯着许扶清看了好几秒。
她站起来,抚摸着他的发顶,柔声嘱咐,像慈母,你爹今晚不回来,你去那个地方睡觉吧,不要回自己的房间了。
那个地方才最适合你,对了,清奴可得记住,一定不要让你爹知道,不然他就会不给你去的。
尔后,女子又补一句。
谢宁艰难地转了下头。
只见许扶清还是笑着,眼神却无动于衷,乖巧地点几下头,苍白的小手拿着一只死老鼠,时不时捏一捏,仿佛它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画面又一转,一副黑红色棺材摆放在院子尽头的小房。
突然,一只白嫩的小手搭上棺材边缘。
谢宁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小小的许扶清踩着破旧的木凳子,熟练地翻过去,进到棺材里面。
她咽了下唾沫,貌似能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许扶清将死老鼠吊在棺材旁边,面无表情地躺下,双手别在身前,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缓缓地闭上眼睛。
周围阴暗潮湿不已,地方又窄,老鼠四处窜。
几秒后,他又睁开眼,微微垂眸看爬到自己身上的老鼠,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再活生生地掐死了它,又挂到一边,继续睡觉。
木门被推开,女子走进来,哼着动听的童谣,用力地合上了棺盖,将仅有的一丝光封掉。
压抑,好压抑,想逃,谢宁此时的感受就是这个。
因为这是许扶清的记忆,所以当他被关在棺材里的时候,她貌似也能隐隐地感觉到那一片漆黑,就好像跟着也被关在了棺材里。
不想,她不想看到这种记忆。
怕。
即便她是局外人,也怕,她怕、怕满地窜动、赶也赶不走的老鼠,更怕这一口棺材。
*
床边烛火忽明忽暗,应如婉彻底睡着了,许扶清眼珠子转了一圈,停在谢宁不知道为什么皱成一小团的脸。
他觉得无聊了,想离开,掏出把小刀,准备切断她拉着自己怎么也不放的手。
少年脊背微弯,凑过去,目光灼灼,仔细地观察着,寻找切割角度,少女手腕的於红还没散去,反而随着时间的变化颜色越来越深。
就在小刀快要抵上去的那一刻,谢宁松开了他的手,跟着掀开了眼,转而握住了他拿着小刀的那一只手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