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作为杨延宗搁在心坎上的妻子,少了谁也不可能少了她,且她还怀孕了。
隔了一天,消息也渐渐传开了,徐后初孕,下了懿旨,请他们夫人进宫陪伴。
宫里???
宫里现在是谁的地盘,傻子都知道了!
苏蓉心脏一阵狂跳,难道是苏瓷离开,出了岔子,被逮住了?
这时,侍女提着食盒回屋,一边摆饭,一边抱怨:“也不知在查什么,出个院子去提个饭都盘上个三五遍,不就是丢个银子吗?……”
——昨日,府内以失窃引起火灾为借口,开始严卡府中人员流动。
侍女嘀嘀咕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查”字,让苏蓉心脏怦怦狂跳。
作为半个知情人,难道,是内奸,细作……
不然,以杨延宗对苏瓷重视程度,怎么可能啊!
那,那得多深入的细作,才能触及这种机密啊?
刹那间,这个念头突然就浮起来了,而同时浮现的,却还有杨延信这几天某些不大自然的小动作和微表情。
——她原不应该想得这么深入的,可刹那杨延信日前某个略显紧张的表情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这个念头就这么突兀浮起来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杨延信回家了,苏蓉一紧张,抱得孩子有点紧,孩子扭着身体“啊——”一声往杨延信伸手。
杨延信往常倒不拒绝抱抱孩子,但这几天明显没这样的心情,他瞥了苏蓉一眼:“把孩子抱好。”
他心不在焉说了一句,坐下来匆匆吃了几口饭,之后就往书房去了。
苏蓉低头夹菜,一边喂孩子,等杨延信起身,她急忙抬头望了他一眼。
后者根本没留意,直接转身走了。
……
杨延信确实挺紧张的。
强自镇定,在外看不出来,但一掩上书房门,他长长吐了一口气。
想起府内的风声鹤唳,以及外书房的紧绷沉凝,不知为何,他心里却隐约升起一种朦胧的畅快。
开弓没有回头箭!
要说后悔,杨延信更多的紧张,生怕露馅。
不过几天下来,他也渐渐稳了。
要说他这么做的原因,究其根本,还是源于不忿。
——他大哥都封爵国公,进太师衔,超一品大员,手掌军政,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作为他的亲兄弟,杨延信现在才不过一个从五品的小武官,你敢相信吗?
从前还不显,可自杨延宗平步青云的这几年,眼见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平级,甚至下属,一个个领了其他任务建功爬了上去,而他和延贞只挂着从五品的衔,阳都地界一块招牌下来就能砸死几个,你敢相信吗?
这种深藏的不忿原来也只是不忿,杨延信再不聪明,也深知他作为杨延宗的亲兄弟,一荣未必俱荣,但一损绝对全损。
他也不可能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
可杨延信另有机遇。
在当年苏瓷和任氏失踪的那次,他闻讯立即带人往永济桥方向增援,不料却救下了被冲散车队只带着一名侍女且正被二流子调戏的季二姑娘。
季元昊的女儿,还是现今德妃所出的长女,皇帝的二公主。
他急忙将二公主拉上马,喝退流氓。
当时并没什么,小姑娘羞红脸蛋,急忙下马道谢,杨延信也顾不上她,命个人送她回家就匆忙掉头了。
可两人非常有缘分,之后又私下遇见过几次,杨延信又救了她一次。
两人情愫暗生,后来甚至有了肌肤之亲。
就是这个肌肤之亲,真正给了杨延信底气,这年头,失贞的女子,哪怕是公主,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季元昊循循诱惑,许以官位爱女,最终成功将杨延信收拢为最重要的一枚暗棋。
杨延信日前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贪婪和不忿占据上风,他最后还是这么干了!
一不做,二不休了!
杨延信紧张了几天,发现自己安全,惊慌情绪褪下,畅想渐渐占据上风。
他取出和二公主的私信,又细细看了几遍,这才小心撬起一块地砖,将其放回原位。
归拢一下,回房休息。
……
杨延信担心了几天,终于睡了个好觉。
而苏蓉却彻夜难眠。
她听着身侧男人的鼾声,心绪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