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梁国行人固然傲慢,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该如此失态。只能怪他倒霉,惹怒不该惹怒之人。
东梁侯背后算计,想要旧事重演,郅玄不会被动挨打。对付这类人无需讲究光明正大。
就此同东梁国交恶,郅玄也不在乎。
渣爹在位时,同东梁侯十几年不往来,西原国照样稳如泰山。
更何况,人王分封之下,四大诸侯国奉命驻守四方,他已经同公子颢联姻,象征西原国和北安国成为盟国,若是再将妹妹嫁给东梁世子,岂非成了活生生的靶子,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不能做。
郅玄回到后殿,摘掉玉冠,挥退婢女,自己散开发髻,长出一口气。
以这种方式拒绝联姻,后续肯定有麻烦。不过他已经做好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
如果东梁侯怒而发兵,他正好趁机收回兵权。
不过从得到的情报来看,东梁国内如今也不是很太平,开启国战的可能性很小。
等庆贺结束,送走王子淮,他就要动身北上。
自从接到赵颢的书信,郅玄深刻反省,不想彻底盖上渣男的标签,两人的婚事不能再拖。
“要成家了。”
郅玄躺在榻上,单臂垫在脑后,支起一条长腿,单手举在眼前,手指抓握两下,又翻过手掌,看着掌心的纹路,微微出神。
两辈子,第一次结婚。
想到要和另一个人分享接下来的人生,感觉实在很奇妙。
郅玄闭上双眼,赵颢的面容浮现脑海,想起战车之上,曾萦绕在鼻端的冷香,不由得勾起嘴角。
这样一个大美人,必须承认,他赚到了。
第一百零一章
庆典期间,大量商队齐聚西都城。
商队均有备而来,携带各种各样的货物,趁着各国使臣都在城内,准备大赚一笔。
管理商坊的中大夫和下大夫忙得脚不沾地,每日都要发出大批代表身份的木牌,还要处理商坊内突发状况,通宵达旦不得休息。
起初,商坊内的布局令商人不解,经由安置在坊内的中人讲解,了解个中好处,无不眼前一亮。
“屋舍可买可租?买价几何,租价几何?”
类似的问题,中人每天都要被问上数次,早已经成竹在胸应对自如。想到自己能拿到的佣钱,迅速挂起笑容,详细同对方讲解,很快又达成一笔买卖。
打听过价钱,大部分商队都选择租赁。虽然买下来更划算,可考虑到商队常年行走各国,不可能长期停留一处,还是打消购买的念头,暂时租赁一段时间。
知晓商人的打算,中人依旧满面笑容,带着领队去设置在坊内的官署,用最快的速度办理完成相关手续,领到租赁房屋的凭证。
“君拿好,有这个才能用屋。若要提前离开,凭此按日退租金。”中人递过两张木简,告知商人一定要收好。和代表身份的木牌不同,这些木简没有记号,遗失不补发。若是产生纠纷,没有木简会相当麻烦。
商人妥善收好木简,谢过中人,本打算赠给他一些布,却被中人摆手拒绝。
“无需如此,我在坊内做事自有工钱。时间不早,君还是命人打扫房舍,早点开张。”
道出几句吉祥话,中人告辞商人,返回之前登记的官署,递出自己的身份木牌,按照背后画出的标记领取当日报酬。
如中人这般在商坊做事,靠工钱养家的城民不在少数。不过大部分都只是“兼职”。等到庆典结束,商坊恢复寻常,不需要太多人手,他们就会退出去,重拾往日营生。
中人离开后,商队领队亲自带人打扫屋舍。
商坊内大部分建筑都是两层,临街开大门,门前设有木台,供商人摆设货物。遇到雨雪天气,木台可以收回,很是方便。
上一任租客是粮商,也是在庆典期间赶来。不出五天时间,带来的货物就销售一空。商人算一算时间,准备再运一批粮,临时退掉房屋,这才便宜了后来的商队。要不然,以商坊屋舍火爆的情况,他们未必能马上入驻,怕是要等上好几天。
屋舍内备有清扫工具,扫帚畚斗抹布一应俱全。屋角还放有陶盆木桶,靠墙钉有成排木架,十分牢固。
顺着楼梯走上二楼,面积和一层相当,地上铺着木板,并竖起木墙,隔成数个房间。屋顶稍矮,高一些的人需要弯腰,否则就会撞上房梁。
两层房屋虽然不小,却无法安置商队全部成员。好在商坊内有客栈,一水的大通铺,价钱十分便宜,足能安顿余下的商队成员。
“动作麻利些!”
商队领队回到一层,催促手下快些清理。清扫干净就将货物摆出去,尽快招揽生意。
这支商队主要出售绢和麻布,搭配各种针线。因绢布染色鲜亮,麻布的质量也相当好,每到一处,生意都会相当不错。
此外,商人手里还有一批毛线,以羊毛和骆驼毛纺织而成,是他从北边两个小国收来。本以为货物少见能大赚一笔,没料到的是,货物的确新奇,也的确吸引眼球,问价的有,出钱买的一个都无。
这次来到西都城,商人决心要把这批毛线卖出去,亏点本钱也无妨,不能真砸到手里。
“把东西摆出去。”
商人亲自打开木箱,吩咐手下擦干净木台,铺上垫布,将布匹针线各取出部分,外加几捆毛线,一同摆出去。
看到领队手里的毛线,商队成员有心开口,对上领队的眼神,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甭管卖得出卖不出,领队坚持要摆,那就摆出去,反正也不占多大地方。
商队成员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将货物摆上,动作干脆利落,摆得也颇为讲究。
五颜六色的布匹摆满木台,果然吸引目光,不到片刻时间,就有五六人上前问价,其中有商人也有城民。
“布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