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家主打了包票,言之凿凿,事情一定能成。结果却是这个样子,非但灰头土脸,更被人狠狠跺了两脚。
“西原侯强横狡诈,原氏女公子刁悍不足为奇。”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家臣们开始为自己找补。
大家都不想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能集思广益,试着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好歹将事情圆过去。
他们始终坚信,一次失败不代表什么。原桃嫁入王子府,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总有能找回来的一天。
他们原本认为原桃柔弱,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一场失败之后,原桃已被他们视为对手,轻易不容小觑。
家臣们聚在一处商议,全都是彻夜未眠。
等他们商量出结果,走出房门,就见到满脸菜色的家仆。
从家仆口中得知,原桃强冲拦截的事已在城内传开,甚嚣尘上,几乎是说什么的都有。最大的一股声量是对原桃的肯定,赞她不愧是西原国女公子,性情飒爽,英姿不凡,有先祖之风。
众人这才想起原氏祖上曾有两位善战的女公子,带兵打仗丝毫不亚于父辈,还曾先后出任卿位,分别开辟家门,传续直至今日。
“坏了!”
听到城内传言,家臣们立刻意识到情况糟糕。
西原侯向来睚眦必报。
事情若成,被报复也就认了。如今事情没成还传得沸沸扬扬,西原侯会做出什么反应当真不好说。唯一能肯定的是,流言中牵涉到背后之人,以西原侯的作风绝不会轻易放过。
家臣们火烧眉毛,几人上车时还一脚踩空,当场摔了一跤。
相比之下,故意传出流言的王子淮则是满面春风,去宫中见过人王,定下祭祀章程,旋即打道回府,故意无视想要打招呼的三位兄长。
太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两位王子也是一样。
王子淮不以为意,甚至嗤笑一声。
一脚踩在他脸上,还想他息事宁人,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自己辛辛苦苦娶来的侧夫人绝不能平白受欺负!
如果三人知道他心中所想,定会瞠目结舌。
欺负?
谁被欺负?
谁欺负谁?
就算他们没安好心,事实也不能这样扭曲!
王子淮不管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府内,听闻原桃去见稷夫人,脚步一顿,命人捧着两盒精美的玉饰,也去往稷夫人的居所。
他走到门前,能清楚听到室内传出的笑声。
待到房门开启,王子淮抬头一看,直接愣在当场。
只见稷夫人坐在案前,姿态闲适放松,原桃倚在她的身侧,正被稷夫人挑起下巴,脸颊晕红,长发覆在身后,更显得袅娜纤巧。
听到声响,稷夫人和原桃一同转过头,原桃更是匆忙推开稷夫人的手,红着小脸端正做好。
这一幕看似正常,却又像是哪里不对。
王子淮下意识摸向头顶,他方才是不是走得太急,开门的方式有些不对?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场雷雨过后,营地周围氤氲起大片水汽。
水汽凝成白雾,在晚风中摇曳,似轻纱笼罩,如梦似幻。
一只信鸽飞入边地,在大帐附近盘旋,被守帐侍人发现,以木哨引下,送到郅玄面前。
信鸽带来中都城的消息,由狐商安排的人手亲笔书写,主要记载原桃入城的经过。内容十分详细,途中拦截的氏族以及他们背后之人全都没有落下,一字一句写得清清楚楚。
为携带方便,信是写在特殊的绢上,整张薄如蝉翼,展开能铺满半张桌案,折叠起来却能轻松装入尾指粗细的木筒,绑在信鸽背上,递送十分方便。
郅玄取下木筒,划开蜡封,将信件从头至尾看过一遍,眉心越皱越紧。
他料到这次联姻不会太平,却没想到原桃尚未入城,就有人迫不及待跳出来,用的还是这种手段。
“当我原氏无人?”
信件中写得清楚明白,遇到拦截,原桃应对得当,非但没有让对方的计划得逞,还狠狠落了对方面子。事后王子淮派人散播消息,潜伏的人手推波助澜,令试探之人偷鸡不着蚀把米,短时间内绝不敢再轻举妄动。
知晓原桃没吃亏,郅玄还是意难平。
这些人为难的并非原桃,拦截彩车不过是个幌子,为的还是他和王子淮!
即使原桃打碎挑衅,还反将对方一军,郅玄仍怒火难消。
目光扫过记录在绢上的名单,一家一氏印入瞳孔,包括太子和其他两位王子,他都没打算放过。
如今的郅玄已非吴下阿蒙,也不是任人欺凌仍要隐忍的病弱公子。他是西原侯,是西原国国君,是代人王牧守一方的大诸侯!
他手中财帛巨万,麾下兵强马壮,胆敢挑衅他,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西原国上下素来强横,敢在自己面前蹦高,不砍几刀就不知道西原国的道理怎么讲!
“中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