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国君手中刀,刀锋磨利,自当饮血。
至于所向何人,洛弓并不在乎。
无论是谁,胆敢谋害郅玄,对他造成威胁,都将被冷锋毙命!
西都城内掀起风雨,随着事态扩展,主使隐隐指向中都城。消息未在明面扩散,各国仅在暗中传递,一时间流言纷起。
西原国貌似不着急将真凶公之于众,使得真相扑朔迷离,愈发显得波云诡谲。
想到西原国的凶横,各国都是绷紧神经,连打探都万分小心,唯恐被西原国盯上,引来不该有的麻烦。
与此同时,郢城战火也已熄灭。
郢氏耗费心机设下杀局,不惜以城池和数万人为饵,结果依旧落空。
提前埋伏的死士全被诛杀,伪做城民的甲士卒伍也未能幸免,战场之外不留俘虏,降或不降尽被坑杀。
事情传出震惊诸国,指责之声铺天盖地而来。
一时之间,南幽国反倒成了受害者,被世人万般同情。
“残暴酷烈?”下达坑杀命令的卿冷笑连连,手按长刀,森然道,“如公子不能醒来,休说坑万人,以我族图腾立誓,必屠南幽国,鸡犬不留!”
史官在一旁记录,这般骇人听闻的言辞丝毫不能影响到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笔一划刻画,自始至终稳如泰山。
大帐内,巫跪伏在地祈祷,用匕首划开额头,将鲜血洒入火中。
赵颢躺在榻上,上身缠裹白布,鲜红的血洇出。守在榻旁的医仔细查看伤口,不由得现出喜色。
“毒解!”
当日遇刺,因战马折断前腿,赵颢未能躲开全部箭矢,只能勉强避开要害。
击杀死士之后,赵颢被匆匆送回大营,战场交给两名卿指挥。
医为赵颢取箭,发现箭上有剧毒。
如果是寻常箭矢,根本破不开赵颢身上的甲胄,奈何这竟是一枚铁箭!
失血和剧毒令赵颢陷入高热,辛亏有巫医留下的丸药,加上军中的医擅长辨毒,才压制住毒性,免去性命之忧。
在解毒期间,赵颢因高热陷入昏迷,一直未能苏醒。
大军拿下郢城,激怒之下,卿下令坑杀,全军上下无一人反对。
史官逐一记录,纵然使命在身,想到重伤的公子颢也不免生出怒火。
可以想见,如果赵颢不能苏醒,卿的誓言必定成为现实,等待南幽君臣的将不仅是失土,而是灭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公子颢迟迟没有苏醒,北安国大军不得不暂留郢城,减缓进攻速度。
南幽君臣得到喘息之机,开始就坑杀一事大做文章,派飞骑前往中都城,屡次上书哭诉委屈,痛斥公子颢残暴不仁,北安国卿大夫酷虐无义,暴戾恣睢,横行天下,惨无人道。
南幽氏族还派人走访各国,向国君哭诉北安国大军暴虐,矛头自指公子颢。言辞半真半假,各种污水一起向他身上泼,甚至扬言他陷入昏迷是上天惩罚,专惩他的种种暴行。
这个时机太过巧合,纵然南幽氏族满嘴跑火车,也有部分人被带入沟里,开始对谎言半信半疑,并对公子颢的为人产生质疑。
中都城的态度十分微妙。
接到南幽国的上书,人王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压下来冷处理。看似不偏不倚,实则令人深思。
不回复,既能当做不认可,也能视为不否认。
氏族们很快分成三个阵营,或支持北安国,坚信对公子颢的指责都是无中生有;或站在南幽国一方,斥责北安国大军的残暴行径;亦或是保持中立两不相帮,遇人问起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给一个明确的答案,哪方也不得罪。
中都城氏族陆续站队,诸侯国也各有倾向。不过碍于北安国的强势,诸侯国很少明确表态,遇到南幽氏族上门多会设法蒙混过去,表明不想蹚浑水。
东梁国正忙着清扫东夷扩大地盘,用来弥补国战损失。南幽国氏族登门,东梁侯和卿大夫皆避而不见。梁霸更放言这件事他不参与,这场战争和东梁无关,不要来找他。
总之,任凭南幽氏族舌灿莲花滔滔不绝,东梁君臣全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态度出奇一致。说破嘴皮子也没用,休想让他们站队,更别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任何好处。
被西原国大军打到都城,失去半数土地人口,东梁国损失惨重。好不容易从东夷身上找补些许,南幽氏族就想上门打秋风,还想把他们拖下水,实属于异想天开。
他们看起来很好骗?
做梦去吧!
南幽氏族委屈,他们的目的绝非如此。
奈何梁霸捂住耳朵,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寡人不听,不听,就是不听。如果继续纠缠,耽搁寡人去灭东夷,信不信寡人翻脸?!
遇到比自己更无赖的,南幽氏族毫无办法。束手无策之下,不想惹怒梁霸,只能被礼送出城,灰溜溜返回国内。
“走了?”听到侍人禀报,梁霸冷笑一声,“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之极。此时跳得再高,不过取死之道。”
东梁氏族面面相觑,不理解国君何出此言。
从目前来看,舆论风向对北安国很是不利,同公子颢南下时截然不同。
各国没有明确表态,实则大范围趋同。坑杀万人实在骇人听闻,公子颢又迟迟未醒,流言甚嚣尘上,军队士气恐也会受到影响。
梁霸扫视众人,再次冷笑:“为何下令坑杀,真实原因尚且不明。目前传出之言,全是南幽君臣一张嘴。再则,诸君是否还记得公子颢的婚盟者是谁?”
公子颢的婚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