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郅玄来信,赵颢心情大好,笼罩在头顶的低气压一扫而空。
看过书信内容,知晓中都城近日来的风风雨雨,赵颢嗅到一丝不寻常。即使郅玄没有明言,他也能猜出对方的几分心思。由此,攻下南都城的心愈发迫切。唯有尽快结束这场国战,他才能调兵北返。
主意既定,赵颢下令全军加速前进,沿途大小氏族一概扫清,南蛮人也不要放过。
“速抵南都城。”
途中,赵颢不忘给世子瑒和先豹送信,催促两人加速前进,尽快在南都城下汇合。
世子瑒和先豹很是无语。
他们进军的速度已经够快,不明白赵颢的急切从何而来。奈何人不在面前,无法问清因由。单凭猜测,以公子颢的善变,八成和真相相去十万八千里。
先豹满头雾水,带着疑惑下令出发,大军击鞭锤镫,倍速赶往南都城。
世子瑒仔细询问送信人,知晓有信鸽入营,心中有所猜测,可惜无法马上确认。不过大军南下日久,距春耕时间越来越近,为能丰产的稻,的确有必要加快速度,尽早打下南都城,进而拿下南幽全境。
世子瑒身在军中,情报不至于断绝,到底不如在国内及时详尽。
西原击东梁,最后仅占半境。
反观北安国,灭国之意昭然,没有任何遮掩。
中都城是何态度,因消息不畅,世子瑒暂时不得而知。他只能根据之前掌握的资料进行推断。对于这件事,人王不可能乐见其成。
为免横生枝节,尽早拿下南都城很有必要。
吃到嘴里的肉最让人放心。
想清楚之后,世子瑒马上给赵颢回信,同时派人去先豹军中,以世子的身份下令,三路大军昼夜疾行,务必尽快会师。
命令下达,北安国大军如出狎猛虎,横扫一切障碍,直扑南都城。
南幽氏族惊恐发现,北安国军队行军的速度快得惊人,自己提前数日出逃,仍有可能被大军追上。
以北安国军队的战斗力,一旦被对方咬上,休想逃出生天。投降能够保命,问题是对方往往不派人劝降,发现出逃的队伍直接箭雨覆盖。
破风声从身后袭来,锋利的箭矢铺天盖地。
南幽氏族来不及说话,甚至没时间顾及礼仪,一把扯掉发冠,迅速跳下战车,在地上狼狈翻滚,躲避致命的箭雨。
运气不好当场毙命,侥幸未死立即扯开嗓门,利用甲士开弓的间隙,吼出平生最大音量:“降!我愿降!”
一路之上,世子瑒和先豹收获不少俘虏,其中竟有数名上大夫。
因在朝堂争斗中落败,这几人被排挤出南都城。本想蛰伏一段时日,寻机东山再起,哪想到北安国神兵天降,轻松拿下大片国土。
在北来的大军面前,任何抵抗都显得苍白无力。
俘虏们坐在车上,勉强能维持氏族体面。每日两餐,吃得不算好,好歹能够饱腹。更多优待却是想都不要想。
“唉!”
南幽氏族长吁短叹。
他们也曾手握权柄,也曾叱咤风云,几名上大夫距卿位仅一步之遥。哪想到风云变幻,眨眼之间落到今日境地。
“时也命也。”
有人想不开,越想越是不甘,很快钻进牛角尖,走进了死胡同。如果不能走出来,等待他们的不是郁郁而死就是半生疯癫。
相比之下,部分被俘的氏族头脑清醒,明白北安国军威极盛,南幽不是对手,战局已然无法扭转。
料定不再有翻转乾坤的希望,他们反倒能冷静下来,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虽然被俘虏,好歹还活着,没有同家人分开。小心谨慎一些,寻找合适的机会,未必不能再投新君。
只要家族不灭血脉不断,就算是从南方迁至北方,也能设法扎下根来,一切从头开始。
回溯先祖,同样是从无到有,凭借双手一点点开拓。
没道理自己做不到。
三番五次回想,越想越是坚定。
俘虏中有一部分人抖擞精神,态度变得积极,和日渐颓靡的同僚相比显得迥然不同。
世子瑒和先豹看在眼中,只当猜不出他们的意图,假做视若无睹,继续晾着他们,始终态度冷淡不理不睬。
打下南幽国后,他们的确需要收拢一部分当地氏族,目的是为尽快稳定局势,安抚百姓,不耽搁春耕播种。
人选有很多,无需太过着急。
精挑细选,避免三心二意的人钻空子,投机者必须最先排除。
对于政治,世子瑒和先豹都很老道。
两人拿捏尺度,切实把握住南幽氏族的心态,不说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也能用利益吊着,令其心服口服,心甘情愿为自己做事。
换成其他人,世子瑒和先豹未必如此。
全因南幽氏族素行不良,好争权的名声传遍各国,更有伤赵颢一事在先,两人自然不会客气,下手时基本没有顾虑,更不介意越过底线。
他们会将目标意志彻底催垮,令其明白“傀儡”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和世子瑒先豹不同,赵颢军中没有太多俘虏。途中遇见出逃的队伍,大军不言不语,更没有劝降的打算,不是放箭就是策马挥刀。
比起浪费口舌,收割战功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