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甍绣槛,廊腰缦回。
绕过那湖山石边,着蹙金孔雀浅绛纱裙的美人卸去了一贯的帝王威严,在两叁宫婢的随侍下,漫无目的地在百花丛中游荡。
穿过曲折游廊,沉香亭前的芍药开得如霞如雾。
皇叔曾在那丛芍药花前作剑舞,斩下了最姝艳的一朵,却红着耳根不敢递给她。
再往前几步,绕过那处山石,便是垂柳微拂的未央池。
皇叔曾在池畔,为她洗净脸上泪痕血污。
那时丰宁郡主刚启程去往西毗和亲,她成日溺在酒坛子里,醉得嚎哭着栽倒在泥里。若非皇叔将她拣起,她怕是要冻死在那夜。
未央池的另一角,伫着含凉殿。
她那夜喝得微醺,壮着胆吻上了皇叔,与他共许恩情美满、地久天长之约。
处处都是他。
这园子逛得好没意趣。
金吾卫上前来行礼。景暇没看他,只是背对着含凉殿的门口,望着未央池上的粼粼波光愣怔。
“他还是没应召?”
“是”,金吾卫有些支吾,“摄政王近几日泡在兵部,想必……陇右战事紧张。”
意料之中的答案。
景暇不耐地挥了挥手。
“知道了。”
金吾卫应声告退。
景暇泄了气,再无逛园子的意兴,便寻了处凉亭坐下,百无聊赖地望着池中美景打发辰光。
“微臣叩见陛下。”
景暇闻声转过头去,见来人是吏部尚书徐宿。
“免礼。”
景暇一臂倚栏,纤纤玉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