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怕,她是害死皇叔的罪魁祸首。
徐宿跪在地上颤栗不止,一下一下地磕着头。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以为,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景暇被这句话彻底激得怒极,甩袖将案牍上的酒樽砸在磕头谢罪的徐宿背上。
哐当。
酒樽与肉体相击的闷沉声,而后酒樽落地惊起一片脆响。
徐宿忍痛不敢吭声,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这时,她耳畔乍响秦珩阴沉的呢喃。
“他平叛回宫之时,你还为了我,将一枚玉盏掷得他头破血流。”
“阿暇可真是对为夫,一往情深呢。”
“可你此举当真是为了我吗?还是……不想让景穆昀活着?毕竟他就是你杀人的罪证啊。”
如今呢,她为了皇叔,将酒樽掷向另一人。可此举真是因为心系皇叔吗?还是为了自欺欺人地将她一手造就的祸根,转嫁成是他人罪过?
都是她的错,怪不得别人。
盛怒的狂热如白翳罩住了她的理智,此刻却骤然消散。恍如烧红的铁剑,蓦地浸在冷水里,霎时间便随着一阵水汽氤氲冷却了下去。
胸中唯余一片无能为力的颓然。
“罢了,你起来吧。”
吐出这话时,景暇的身子忍不住地晃荡了几下。她想,春袍果真是袖宽,微雨清风灌进去,竟也是刺骨的寒凉。
“如今放了榜,但是这叁篇策论还未刊印吧?”
徐宿劫后余生般地站起身,齿关还止不住地哆嗦。
“是。”
“这篇文章都给谁看过了?”
“国子监……已拿去誊抄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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