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他觉得自己在这一方面完全被洛闻箫拿捏得死死的。
街道尽头是栈桥,连接着潺潺的河流,几艘乌篷船靠岸停泊。
宁宵有些遗憾地道:可惜,没赶上什么节日,都没有花灯。
洛闻箫便问:你想许愿?
嗯?我更想看它们顺着河流往下漂。宁宵耸耸肩,随口一问,花灯承愿,你也相信这个?
有得相信也好。洛闻箫是这么回答的。
宁宵半倚着河边的护栏回头,望着他被灯火映得温和的眉眼,散漫地笑道:怎么?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有,当然有。洛闻箫反问他,难道你没有?
宁宵沉吟了片刻,他行于世间只求自在随心,一向没有什么强烈的欲求,但是此刻与少年澄澈的眼眸对望,竟然觉得心中空荡,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你不是想看花灯吗?洛闻箫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宁宵此刻才察觉,少年的声音一开始是惯有的低沉冷冽,一两个字后是刻意放轻的柔和。
洛闻箫似乎一直都是这么跟他说话的,但是他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这不应该,宁宵一穿书,就习惯性地对遇到的人都秉持警戒心,会留神察言观色来判断他们对自己有无敌意,但洛闻箫对他说话与常人不用,这个差别他应该忽视。
还是说,这是一种近乎直觉的安全感?
宁宵还在沉思,洛闻箫已经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沓符纸,轻声念咒。
下一刻,那些符纸飞离他掌心,散落入河面,引动些许流水瞬间凝结成冰,形状如同莲花。
洛闻箫催动冻结咒,在河面上凝出无数冰灯,灯芯是一簇簇幽紫的灵光,被冰晶雕琢的莲瓣折射辉映,如同星辰落入凡尘。
流水载灯,静默浮沉,像一段被精心裁下的星河。
宁宵轻声道:谢谢。
不用。
宁宵弯腰随手捞起一盏冰灯,提到洛闻箫眼前,道:你不是有心愿吗?
少年唇角微挑:灯是我做的,心愿也是我许下的,谁来实现我的愿望?
也是,今日又不是什么佳节庆典,就算真有传言中的河神,他们两人也没有祭祀。
宁宵单手支着河边的护栏,侧过头微微笑开:许愿有时候并不是为了实现,只是为了心有所寄你许吧,我在听。
听到就不灵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洛闻箫还是面对他双手合十,眉目低敛,在幽微灯火下虔诚如同朝拜神明。
他不说出来,宁宵反而好奇,但他也没有煞风景到在洛闻箫许愿的时候出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