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煜也不介意季思心中在想些什么,见他未说话也没强求,反倒收了笑意,冷着脸望向一旁此事的罪魁祸首。
从李弘煜走了过来,严兆一直用余光小心翼翼观察着,瞧见他这表情时,脸色一变,知道这是不大高兴的意思,立马有些怂了,垂着脑袋看着鞋面一字不敢出声。
“我这许久未在京中,竟不知你何时学了这下三滥的招数,严国公和长公主若是知道,定有你好果子吃!”李弘煜板着脸厉声说着。
“我爹娘才舍不得打我呢。”严兆喃喃自语道。
“你还有理了,嗯?”
被他这么一凶,严兆气的不行,却怂的又不敢骂回去,毕竟于公于私他都不能骂,这人是他表哥又是王爷,怎么说都比他厉害些,他又不是傻,怎么敢骂。
不知为何他打小就怕这个看起来最温柔的三表哥,太子殿下他们虽然凶,但还是会念着点身份不会真对他做些什么,秦王可是真能打了他,然后再去他爹娘面前告状的,因而也不敢真和李弘煜反着来,只能独自生着闷气,满脸怒气的瞪了身旁的下人两眼,惹得他们缩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李弘煜知他脾性,也没搭理他,径直走到那兄妹二人面前,用手握拳掩唇侧头咳嗽了几声,紧接着温声道:“吓到了吧,你们快些回去吧,小公爷本性不坏,不敢拿你们如何的。”
说完还让身后的侍从拿了锭银子递了过去,“小公爷年纪尚小,做事欠妥当了些,今日是他的错,这银子算本王替他配个不是,还望莫要动怒,要不闹大了也没什么必要,要是今日路过的不是季大人,而是其他某位大人,这事要是闹到皇上跟前,那可就不是小事了,你们说对吗。”
他为人再过于温和,骨子里也是皇室子弟天生就高人一等,一番话说完,几分命令几分恐吓拿捏的恰当好处,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季思在一旁看着,觉得这段时间遇见的故人之中,李弘煜变化是最大的,毕竟他印象中,众人一道在老师手下学习,却没有过多交际,唯独记得这人身子特别弱,身上常常弥漫着股药味,总是垂着脑袋也不说话脸上没什么喜怒哀乐。
更没见他同谁关系好些,像是独来独往惯了,就连他母亲淑嫔娘娘也极少在宫中走动,总而言之,以前的李弘煜同如今这般风光霁月进退有度的模样没有一点相似,这种感觉怎么说呢,陌生又熟悉,对于季思来说,不知何来的陌生,也不知何来的熟悉,很复杂的一种情绪。
两边百姓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见状,还以为他关心百姓,平易近人,丝毫不端王爷架子,纷纷赞叹不已,字里行间满是对这个秦王殿下的夸赞和恭维。
而严兆瞧见这局面又气的跳了起来,一把将李弘煜手中的银子抢了过来,仰着脑袋吼了一句:“给他们干嘛!我刚刚已经给钱了的!”
“你给钱怎么变成强抢了,意思是别人冤枉你了!”李弘煜瞪着他道。
闻言严小公爷顿时觉得委屈,却还是硬撑着一股傲气,满脸怒火的指着面前兄妹二人大喊,“我怎么知道啊!我给了钱带人走他们反悔,于是就变成我强抢了,这钱货两清的简单道理,怎就变成我的错了,笑话,这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本少爷要啥没有,用得着抢吗!”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啊。
而且他们也没人注意到具体发生了些什么,这前因怎么发生的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只是瞧见这严小公爷手下和这女子推推搡搡的,再结合一旁卖身葬父的牌子,又瞧见小公子牵着马站在一旁,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意思,便下意识觉得是镇国公府小公爷当街强抢民女,于是各个跑过来凑热闹,没一会儿就把这处围的水泄不通,也没人知晓先头发生了什么。
这般说来,莫不是误会了?
季思皱了皱眉,侧头询问兄妹二人,“可是如此?”
那哥哥身着粗布麻衣,瞧起来像个书生打扮,生的白净秀气,比他妹妹还要纤细几分,听见询问,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涨红,死死咬住下唇,身子止不住颤抖,估摸着是气急了觉得羞于启齿,张着嘴半天才咬牙切齿的发出几个字,“这位小公爷他……他……他折辱于我兄妹二人!”
“说什么呢你!”严兆又气的快要跳起来了,几步走上前用马鞭指着这书生,眼中凶狠满是煞气,“你们卖身葬父,我给了银子,这简单明了的事,怎算得上折辱!倒是你们,出尔反尔,本少爷没找你们麻烦,你们倒反咬一口!”
“不是折辱,那你为何要强行将我哥哥带入府中,还不是为了……为了……那些个烂心思坏透了!”这话没说完,姑娘脸已经红的可以滴血了。
听了许久,众人这才算明白发生了何事,合着是妹妹卖身葬父,奈何人小公爷瞧上哥哥了,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临安虽有好者,但那些私底下偷摸着来的,哪有像严小公爷这般青天白日抢人的,也不嫌臊得慌,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闻言,严兆这才弄清楚这二人拼死反抗是为何了,周围人望过来的视线顿时让他又羞又气,觉得自个一世英名就这么会毁了,骂的更是大声了,“你把本少爷当成什么人了,我又没毛病,这种走**的勾当,我嫌恶心还来不及,怎会上赶着去做,也不怕一棒子插进去喷出一堆秽物来,恶臭扑鼻还溅自个儿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