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两日,季思对杜存孝这一根筋得性子也算有了些了解,任由他说,只当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放在心上,喝了一口清汤米粥后继续道:“咱们一会儿用完早膳就启程,不出意料今晚便能到湘州了,动作快些闭城前就能进去。”
“几位爷要去湘州?”一旁添茶的小二听着这话神情立马变了,语气都开始有些戒备起来,“那地儿现在可乱,百姓都想往外跑几位爷怎么反倒要往那儿去呢?”
闻言季思和祁然面面相觑,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前者笑了笑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们三人是做米粮生意的,听闻湘州水患便想去看看能不能找个门路做点买卖。”
三人气度不凡穿着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贵,这番话语倒是说得过去,小二也跟着笑了笑,“那地儿发水患呢,几位爷这时候去也不怕危险啊。”
“富贵险中求,没点胆气和魄力还怎么走南闯北赚银子,”季思抬头看了他一眼,故作不经意道:“我们一路过来比较匆忙也没打听湘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知晓周遭村庄被淹了,也不知伤亡如何,若是不妥我们可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这具体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出了被洪水卷走的村民外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动乱,大家都说湘州的刺史大人为百姓着想,各方面都兼顾完好,”小儿站直了身子继续说:“嗐,陇西东边这块多湖多河的,年年都会涨点水,只是今年不知为何情况严峻了些,这雨日日下,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杜衡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才放在桌上,抬眸问了一句:“湘州出了这么大的事,陇西布政使司不管吗?”
“这就不清楚了,当官的事哪能是我们这种小百姓知道的,总之水患再不解决,咱这客栈估摸着也完了,这山高皇帝远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管湘州了,唉!这都是什么事啊,小的干活去了,几位爷有事叫一声啊。”
等人走远后季思收回视线看向祁然,“若是我没记错,这陇西布政使是崔灏吧。”
“崔灏?”杜衡跟着重复了一遍,“他这人性子比较孤僻,听闻每年进京朝会陇西来的都是按察使于锦,因而京中百官都觉得他孤傲不群目中无人,可办事中规中矩至今没出什么差错,让人抓不到马脚。”
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祁然放下茶杯缓缓开口,“是人是鬼这次也能见到了。”
这话说的在理,无论再难相与的人也得给他们面子,再大的官也不过是个布政使,莫不是能反了天去。
三人收拾妥当急匆匆上了路。
进入陇西境界开始,下雨的时长越发长,更甚有一日不歇,入眼皆是滂霈。
雾气漫漫,小雨霡霂,重重的马蹄踩在水坑中溅起大片水花,又迅速的略过,徒留下哒哒的马蹄声和暗夜中喑哑的嘶嘶声。
走在最前方的马匹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马匹上的人紧紧攥住疆绳勒马停下,等身后二人驱马走近才冷声问道:“可有不适?”
声音不大又混合着雨声显得更是轻声,季思这身子不似从前,没在军营训练过,也没练过武,天天过的都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快马加鞭已到极限,闻言将张口出声都做不到,只是连连摇头。
一旁的杜衡闷声询问:“还有多远?”
祁然眯着眼眺望了一身身后,又收回视线将头上的斗笠往下拨了拨,沉声回答:“快了,就在前头了。”
“嗯,这雨越下越大了,咱们还得再快些,”杜衡点了点头,说完又侧头问了问身旁的季思,“季大人可还撑得住?要不先寻个地儿休息一下。”
“无妨,”季思看向祁然,“我无大碍。”
祁然抬眸瞧见面前这人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正欲再说些什么,耳尖轻颤,忽闻雨夜林中传来的唰唰声,猛地一下回首张望。
四周脚步声越来越近,祁然眉头一皱,侧头吩咐道:“在我身后别动。”
随后双腿紧紧拍向马腹,驱马横于二人身前,脚尖用力向下借马鞍之力起势翻身下马,顺势脚尖一勾,勾出随身佩剑握于右手虚挽出几个剑花,在漆黑的雨夜中反射出银色的光芒,发出蹭蹭蹭的剑鸣声,脚尖冲着前方厉声吼道:“什么人?”
气贯如虹,势如破竹,直破云霄。
季思和杜衡端坐在马上面面相觑,随后便见林中悉悉索索的走出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蓑衣留着山羊胡,此时受了雨水粘在了一块儿,瞧起来有些滑稽。
祁然周身煞气没消,长剑依旧直指众人,让来人坚信若他们是敌非友,那这把长剑便直直捅了过来。
这般局面有些诡异,季思抿了抿唇翻身下马走到祁然身旁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拦我们去路?”
山羊胡没说话,只是往前迈了几步弯腰恭恭敬敬行礼:“下官湘州判司王之贵,特奉窦刺史之令在次等候几位大人多时。”
季思侧头望向祁然,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雨声大作,哗哗打在地面树枝间。
湘州,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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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第一天
读者小可爱:【温柔脸】作者不急不急,慢慢码,我们等你。
帅气的作者:ψ(`)ψ
第十天:
读者小可爱:【冷漠脸】作者你还不更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