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所有有罪之人都会高喊无罪和冤枉。”季思道。
窦元亮目露凶光,手腕往下压了压,季思眉头一皱,脖颈划过一道红痕渐渐渗出血来。
“若说有罪,你比我更加罪无可恕!你一介娼妓之子,凭什么入朝为官,目不识丁胸无点墨,凭什么任侍郎一职,贪污腐败害忠良依旧无人罚你,我是贪官,你是奸臣,季思,我们其实是一类人,不过你比我更张扬些,更该死些,今日我死了,明日死的就可能是你,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满朝文武有多少人恨不得吃你的肉饮你的血,等着你失了势将你挫骨扬灰,你以为太子能护你一辈子,他只是把你当条狗,随时可以弃的一条狗,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不给我留条活路!为何啊!”
他说话间情绪波动,握住刀柄的手用了用力将季思脖颈间的刀痕压的更深。
一边是厮杀声,一边是汹涌的水声,祁然盯着季思脖颈间的血迹,脸色沉了沉,“你要出城?”
“是!”
“行!”
季思盯着祁然,知晓他已经做了决定,沉思片刻出声道:“窦大人,你怪天地不公,怪万物不平,觉得是大晋凉了你一腔报国的热血,这话你自己说出来也不觉得可笑吗?一边贪着银子一边夸自个儿为湘州尽心尽力,不臊的慌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皱着眉一副思考的模样,“哦,对了,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窦元亮果不其然火气高涨,他额前青筋爆起,目光一凛,抬手便欲将身前这人一刀割喉。
季思绷紧了神经,袖口中的刀尖露出了个头,他咬伤舌头让四肢恢复了些许力气,故意激起窦元亮怒火,等他暴怒抬手欲将他置之死地时,他用力向上抬手,刀尖直直划过窦元亮手腕。
后者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中握着的刀应声而落,他一抬头就见眼前闪过一道人影,紧接着脖颈处的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出来,温热的液体飞溅,沾满了季思面容。
窦元亮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人,手指颤抖着覆上伤口,指尖碰触到一片湿润粘稠的液体,身子开始无意识的抽搐一步一步往后退,眼前所有事物都笼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红色。
最后只听咚的一声,湘江溅起大片的水花。
季思一身的煞气和鲜血,身后是汹涌澎湃的湘江河水,水声震天,天地间满是厮杀之声,他强撑着站在斜坡最顶端扫视着众人,朗声大喊道:“窦元亮因罪伏法,尔等若不放下手中刀刃,负隅顽抗。”
他缓了一口气,冷声吼道:“杀!”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后渐渐响起刀刃落地的声音。
季思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祁然一步步走上斜坡,以剑撑地单膝蹲在他面前。
“疼吗?”他问。
季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祁然望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季大人,我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