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没动,抬眸看了一眼裴战,见他点头才轻笑着说:“有劳公公了。”
一直站在一旁没出声的严兆默默走到裴战边上,伸长脖子盯着裴瑶的方向,随后用肩膀怼了怼身旁这人,挑着眉说:“瑶儿好生温柔,倒不像你这般混蛋,她当真是你妹妹?”
裴战侧头对人翻了白眼,留下一句“她比你还大两月”这话便越过人往前走。
严兆歪了歪脑袋转身,揉了揉鼻子,几步追了上去,犹豫了一会儿又道:“二六年岁的姑娘大多都在嫁为人妇,在府中相夫教子了,你妹妹才情兼备容貌出众,上门提亲的媒人想必不少吧。”
“嗯,”裴战语气淡淡,“都被我一脚踹出去了。”
“......”
“女儿家大了,总是得有个好归宿的。”严兆斟酌着用词继续道。
闻言,裴战脸色一变突然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严兆,表情有些复杂,“小公爷,我竟不知你对瑶儿......”
“等等,”严兆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急忙打断,“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我明白,”裴战连连点头,“我家瑶儿的确不错,性子好,样貌好,又懂事贴心,小公爷年少悸动,也只是情难自控而已。”
“都说了不是,你有病吧!”
见人急了,裴战的恶趣味更是起劲,躬身拍了拍人脑袋吊儿郎当的打趣,“小公爷慌什么,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有什么好臊的,虽说你年岁比我家瑶儿小些,脾气也臭,才情更是没有,但总归还算不错,来唤我声好哥哥听听,兴许我一高兴这婚事也就准了。”
严兆年纪尚小,最不经逗,压根不是裴战这军营中混大的油子对手,三言两语被逗的又气又恼,脑子一热厉声大吼:“淦,小爷对你有意思也不会对个小丫头片子有意思啊。”
裴战愣了愣,脸上表情先是呆滞,然后震惊,最后恍然大悟,“谢小公爷厚爱,裴战受宠若惊啊。”
说完后严兆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周围,果不其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个儿身上,均是看热闹的姿态,不知何时出现的祁然和杨钦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尴尬到耳尖唰的一下就红了,面上却凶巴巴的将所有人的目光瞪了回去,气急败坏道:“裴齐修你给小爷等着。”
随后气冲冲的快步走开。
这副模样落入裴战的眼中,窘迫又逗乐,一下没憋住笑出声来,前面那人听见他的笑声走的更快了些,某人心中暗想:
还真是只小狼崽,随便一逗就开始呲牙咧嘴,一身的兽性。
杨钦走过来,目光从盯着严兆离开的背影上移到裴战身上,震惊道:“你和严小公爷……”
“没错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裴战挑了挑眉,“他对我痴心暗许,愿与我断袖分桃,我对他未至情深,亦不能相伴到白头。”
闻言,杨钦的嘴更是长的大了,依然是全信了。
这人什么性子祁然再清楚不过,自然一句话也不信,只是站在一旁看这俩人一个发疯,一个犯傻。
“那,小公爷刚刚那是对你因爱生恨,准备肆意报复?”杨钦小心翼翼的问。
裴战一把搂过杨钦的肩膀,揽着人往前走,开始絮絮叨叨诉说,“小杨大人你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
祁然没好气的摇了摇头,勾了勾唇跟了上去。
寿宴是在东宫正殿开始的,朝中排得上名号的官员都来了,虽说三公因身体不适未到,这礼也是没少的,规模较往年相比是简易了些,可却也是极其的热闹,东宫处处亮着烛火,鼓乐齐鸣,歌舞升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看起来是所有人的热闹,实则却是每个人的各怀鬼胎。
正殿热闹非凡,丝竹声声声不歇,相比之下偏殿要显得冷情不少,曹皇后端坐主位端起茶杯吹开浮沫饮了一口,用手帕拭去嘴角的水渍,轻笑道:“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本宫早就有这个心思想宴请各位夫人小姐,无奈宫中事务繁忙抽不出身,今日太子寿辰便请各位一起热闹热闹,不必过于拘束,趁今晚月色正好,不如一同出去瞧瞧。”
“是。”众人连声应道。
一行人陆陆续续跟在曹皇后身后,祁熙放慢了脚步走到了最末,和裴瑶并肩走着,目光落在最前方轻声说:“别让皇后注意到你。”
裴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虽不解其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花园中早早就备好了香茗点心,周遭远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将此处照的格外明亮,清风徐徐拂面而来,吹皱湖面波光粼粼,衬着皎洁的月色美仑美奂。
各家小姐像是有备而来,争奇斗艳各展才艺,裴瑶这时候也瞧出不对劲的地方,写不像赏月品茶,倒像是给太子选妃。
思及至此,裴瑶眉头轻蹙,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琵琶声停,曹皇后笑意渐深,连连鼓掌,“董尚书的千金这曲阳春白雪弹的实在不错,一曲毕余音仍在耳边回荡,指法娴熟,相比费了不少心思,董尚书教女有方啊。”
“娘娘过誉了,”董存良的夫人急忙起身接话,“小女这点本事算不得什么,比不上其他大人家的千金琴艺高超,舞艺超群,只是胜在踏实,做什么事都拼尽全力,说是不想让自个儿有遗憾。”
曹皇后笑了笑没接话,而是冲着那少女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些,放轻了声音问:“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