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从进来后目光就没移开过,他将这人牢牢印在眼中缓缓走去,账口到床的距离不过十步,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隔着朝暮寒暑,隔了少年到青年的无数光阴,光是走过去已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他缓缓附身,伤口有些裂开却像是感觉不到疼,季思嘴唇开合在重复着两个字,祁然看了一一会儿勾唇笑了笑,伸手替人将眉头抚平,凑近耳边柔声道:“嗯,我在。”
这几个字像是安抚人的镇定剂,季思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沉沉睡去。
阿鲁曼蕾站在一旁伸长脑袋打量,见状连连催促道:“快快快得走了,一会儿常陈来了。”
话音刚落下,账外传来一道声音:“我来了又如何?”
随后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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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赶上了,差点赶不上,这几天被淘宝养猫耗尽心神,本来打算写一万多的,呜呜呜。
这章是祁然的视角,不知道为啥祁然视角有点虐虐的,我明明是个甜文作者,想不通想不通。
第95章一生到老,白首为约
帘子掀开后账外的光打了进来,走进来一人,穿着一身墨绿色军服也未披甲带头鍪,长发被高高束在脑后露出俊秀的五官,年岁看起来不大,但周身气势震慑力十足,眉眼间的阴翳和狠绝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积累的,从他进来,营帐中的气氛立马变的不太一样了。
祁然听见声音的第一时间便起了身望着帐口,紧抿薄唇打量着来人,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南甸边域军的将军阿拿昂,边域军是南甸第一道防口,一直镇守青木林边境,阿拿昂是三年前冒出的头,听说是南甸大家族德古家十年前走散的小儿子,十六岁的年纪从一个小将到副将最后到将军,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南甸人叫他濮蛮将军,在南甸话中就是我们的将军,可见他的威望极高。
这人祁然是听说过的,萧家那俩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阿拿昂能和骁骑营对峙,那自然不容小觑,此事在南甸地界季思还未醒来,自己处在下方,更是得多加小心,祁然垂了垂眸遮挡住了眼中情绪。
他在打量来人时,萧常陈其实也在等打量他,救两人这事其实只是意外,当时凑巧在附近练兵,阿鲁曼蕾非得跟着,后面觉得无聊随处逛逛便给碰上了,人是她救的也是她派人抬回来的,萧常陈唯一做的就是没反对,这种和自己无关的人,他其实是不在在意别人死活的,倒是季思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时在喀什城门前见过一面,他对这人还是有些印象的,故而对这两人出现在青木林中有了几分好奇,想看看这场的是哪一出好戏。
两人心中各自打算,面上却没显露丝毫,空气中弥漫的气氛有些诡异,阿鲁曼蕾左右瞧了瞧,急忙忙迎了过去眉眼弯弯笑道:“常陈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练兵吗?”
讨好的意思太过于明显,萧常陈白了她两眼冷哼了一声,“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人什么身份你都不知晓就敢带着他们营中到处走,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咱们边域军营地在哪儿是吧......”
“有青木林的瘴气在,他们想进也进不来。”阿鲁曼蕾噘着嘴嘟囔。
“你违背军令还不知错,明日你就回都城吧,让达安好好管管你。”
“不不不,我知错了的,”阿鲁曼蕾委屈道:“都城就我一个人,我才不要回去,大巫天天在给达玛瞧病我都见不到他人,朝中那些人就知道吵架,吵着让蒙达朗继位,说达玛没有儿子我年纪又小不能继位,还说哪有女子当王的理,你又不在,我快无聊死了。”
她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祁然,又往前凑近些许压低声音说:“而且这人长得这般好看,一看就不是坏人,坏人那都是长成蒙达朗那样的。”
随后被萧常陈狠狠瞪了两眼急忙闭嘴。
两人之间的对话用的是南甸话,祁然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从这二人的眼神中能明白他们在讨论自己,他抬眸望去恰好和萧常陈对上,后者朝着床榻的方向走来,扬了扬下巴打量片刻出声:“喀什人?”
他用的疑问句,说的是南甸话,紧接着话头一转用了肯定的语气,用的还是标准的大晋话,“大晋人。”
祁然眉头皱了皱。
萧常陈唇角扬起个幅度,偏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季思又收回视线问,“你们大晋人怎么跑到青木林来了?不知道两国边境不能越吗?还是说你们是骁骑营派来的奸细?”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祁然眼神一暗还未出声,只听阿鲁曼蕾又道:“他俩怎么看也不像奸细啊,常陈,他们是这个。”
随后只见某位身份尊贵的公主猥琐兮兮做了个动作,惹得祁然尴尬的偏开头咳嗽几声,萧常陈侧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一巴掌站把她手拍开又是一个眼刀丢过去,方才道:“亡命鸳鸯?”
祁然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语气淡淡地说:“将军这般说,那姑且算是吧。”
萧常陈嗤笑了一声,“你们大晋不是自诩名礼貌有德之辈,这男风之事罔顾伦常,不应该羞于齿口吗,怎么我瞧着你倒是挺无谓的。”
“随心而已,谈不上有谓无谓。。”
两人视线相交,萧常陈率先笑出声来,“有意思,你倒是通彻,不像大晋人那般迂腐,你二人就在这儿养着吧,别出营帐就是,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