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副将眼力劲极高,见状迈了一步跪地行礼高声呼道:“天佑我主,说错了,天佑达安!”
下面的探子紧跟其后,连连磕头,“天佑达安!”
“哈哈哈哈哈。”蒙达朗的笑声透过营帐传出,活在风中被风声吹散一点点飘荡开来,最后只余下流水潺潺,鸟鸣阵阵,四周茂密的树林成为了一个得天独厚的藏身点,巡逻的士兵两人为一组,在周遭来回走动着,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咻”一声,士兵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了,盯着身后的参天大树皱着眉打量着。
“怎么了?”同伴问道。
“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我怎么感觉刚刚有奇怪的声音?”士兵困惑的问。
“许是什么鸟禽动物吧,这林间多的是,别看了快做事,朗主可是说了,这段时间都做事麻利点。”
同伴催促着,士兵又看了一眼,只当自己昨夜没休息好,摇了摇头驱散困意又继续往前走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隐在林间的黑影盯了片刻匆匆离开。
萧长聿将视线从摇曳的树枝上收了回来,打量着校场上训练的士兵,面上瞧不出情绪,盔甲上红色的斗篷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站在高台之上手握指挥标旗,凌然不动,周身气势凛凛,震慑众人。
郑成在远处眺望着,见状从校场另一头走过来,神色慌忙凑近萧长聿耳边低语了几句,也不知两人耳语是何,却见萧长聿脸色凝重了几分,将手中标旗递给一旁将领,自己领着郑成回了中军帐。
他坐在主位抬眸问道:“说吧,情况如何了?”
“将军料事如神,那蒙达朗果真派了探子监视营地四周,将军略施小计那探子果然中计,咱们的人跟着他已经探查清楚这蒙达朗营地在何处,”郑成说,“这群人果然狡猾,他们营地安在了白马峡左侧的一个山谷中,四周树枝茂密又有山脉遮挡,不仔细瞧压根看不出那有个山谷。”
萧长聿倒了两杯递了一杯过去,等人接过自己仰头饮尽才又道:“这蒙达朗不是等闲之辈,野心勃勃却又小心谨慎,不用点计谋哪能诱他上套,他一直坐山观虎斗安得是渔翁得利的打算,至今按兵不动是不确定我们和边域军究竟能不能打起来,唯恐这里头是个套,咱们就让他瞧瞧这份必战的决心,这把火借着风头还能旺不起来。”
“将军真打算把青木林烧出一条路来?”郑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青木林群山茂林连绵数十里,横跨大晋三道,附近多城镇村寨靠山吃山,若是起了山火,火势过旺得不到控制周遭所有飞鸟走禽无辜百姓都得遭殃,先不说青木林中珍稀物资没有个几百年回不来,就说大晋一向对外是仁爱贤良之名,虽说两军对峙没有仁慈一说,可至百姓生死于不顾强行烧山那是暴君所为,到时候的的流言四起民心不稳,既无法造福后辈子孙又失了民心民意,那是真正地得不偿失啊。
这其中的道理和严重性郑成能明白,萧长聿也不会不清楚,他揉了揉眉心回想到昨日递过来的密函里,脸上神情有些复杂,身子往后靠着椅背,仰头望着帐顶,语气淡然地开口:“事到如今,只有这个法子了,更何况,我信他。”
郑成不知道这个“他”是是谁,只是望着自家将军,瞧见他脸上浮起的笑意更加困惑不已,同样困惑的还有萧常陈,他打量着四周的景象,时不时侧头看着身旁两人问出了今天第十次问题,“季思,你究竟干嘛?”
山路崎岖,季思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彻,走了许久本就累的不行又被着萧常陈吵的头疼,只好停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个木雕的玩意儿高高举起抬头左右看了看,眉头微皱,嘴唇紧抿,将那玩意儿塞回兜里,抬眸看了眼望不见边的山路道:“这处不行,地形太低了风力不准,再往上走走。”
说完他抬腿便打算往上被人拦了下来,有些茫然的抬头。
“先歇一会儿吧。”祁然道,他看着季思额头的汗水,满眼的心疼。
季思用余光看了一眼四周的南甸兵,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心,刚欲继续往前,身后传来了萧常陈的声音,“就在此处歇息吧。”
话音落下,南甸士兵纷纷散开在各个方位站立,各个打足了精神,以防止突然有什么意外发生。
祁然寻了块平滑的石头,小心翼翼扶着季思坐下,两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像是相熟多年一般,这番举动落在萧常陈眼中,使得他多看了一眼,装作不经意出声,“我听说在大晋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会被唾弃的,你俩不担心吗?”
没想到这人会开口,季思愣了愣反问道:“谁给你说的?”
萧常陈垂着眸没出声,只是用枯枝在地上胡乱画着。
“萧长笙?”季思不确定试探,瞧见那人停顿的动作便确定了自己猜测,丝毫不意外的说:“有意思,他那样的人也能有人喜欢,我还以为只配孤独终老呢。”
闻言,萧常陈脸色一变手中枯枝笔直朝着季思刺来,祁然身形一动揽住身旁人的腰身侧身躲开,侧头看着那刺进刚刚两人所坐位置土中三寸的枯枝,脸色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厉声道:“将军这是干嘛?”
“管好你的人,”萧常陈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猛兽,眼神犀利面目暴怒,“再敢出言不逊我就割了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