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路带着几人往东山那处走,这几日的确辛苦些,难得有件称心的事,以姚家为首的几大商户出资出力来了场官民相亲相爱的犒赏宴,说是宴其实也没那般讲究,就是一堆人聚在东山那处,生了火烤了十几只羊还有零零碎碎的家各种家禽,抬了几十缸喀什百姓自家酿的果酒,酒封一掀开十里飘香,馋的人肚中的酒虫蠢蠢欲动。
黑山羊架在火堆上来回翻动着,皮烤的金黄酥脆,再刷上一点蜂蜜,油脂滴进火中发出滋拉声随后冒出一小缕青烟,烟熏火燎的香味立刻飘散开来,钻进众人鼻中,引得唾液不停的分泌,杂糅着酒香和炭火味,让寒冷的深秋多了几分暖意。
嬉笑怒骂,呼声吼叫,篝火的橘黄色亮光映照着天际,卸掉所有的慌张和担忧,愉悦快乐来的就是这版简单容易,做人没什么好,也就酒烈肉香,恣意畅快。
几人到时萧长笙远远便瞧见了,连忙站起身挥了挥手,大声吆喝着,“这儿,这儿!”
他嗓门不小,一下就将季思他们的注意力夺去,迈出去的脚急忙拐了个弯儿朝着人走去。
萧长笙他们这处除了骁骑营的几位将领外还有不少眼生的人,季思没见过,估计是喀什那几位意欲谈好萧长聿的商贾。
季思心下了然也不瞎讲究学着众人席地而坐,刚一坐下面前递过来一小瓶米酒,米酒独有的那股清香袭来,季思侧头望去,只见萧长聿冲自己笑了笑,轻声道:“天冷了些,喝点酒暖暖身子,你身子骨弱伤还没养好可别病倒了。”
话里话外满是关心,要说不知道萧长聿对自己是什么心思,自己就真的是蠢钝如猪了,可季思对这人谈不上熟悉,更谈不上其他,自然而然没有那份心思,刚欲拒绝,可还没等他张口,身旁伸出来一只手将酒瓶截走,随后祁然语气淡淡地声音响起,“他伤还未养好不宜饮酒,望将军见谅,我替他敬将军,有劳将军这段时间照拂了。”
说罢他仰头饮了口酒抬手擦了擦嘴冲人笑笑,举止得当有理有据,可不知为何萧长聿就是觉得怄火,盯着人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他心在的感觉就像是喉咙中卡着一块儿石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直直哽在这儿,让他有了一种挫败感,这种挫败不是让他知难而退,反而涌出了更多的胜负欲,一种男人之间的胜负之争。
气氛不大对劲季思也是瞧出来的,说句难听的,他心中是有些窃喜,祁然这人被祁家养坏了,不同小时候喜怒自然,现在情绪几乎外露,仅有一些的情绪波动也是生气存亡之际,也可能是喀什离临安太远了,远到他不用扛着祁家的名声,能卸下身上的担子活得恣意畅快些,故而季思很享受他对自己这种暗戳戳的小心思,这偶尔的情趣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可好在他心中有分寸,念着总归是旁人的地方,也没那份心思同萧长聿周旋,有些无奈道:“萧将军见笑了,都管我平日里太惯着他了,一会儿回去我定好生说说他。”
“是我逾越了,”祁然难得顺着季思的话低头,让后者都有些诧异了,还有些忙让,紧接着就听他继续道:“萧将军快要到不惑的年岁,细细算来我等都是后辈,理应是要尊敬的,刚刚是我欠妥了些,还请萧将军莫要计较。”
“萧将军居然快至不惑了。”一旁围观只顾着填饱肚子的初一听见这消息很是惊讶。
“萧将军年少成名,那时候你同你家季大人都还只是垂髫孩童呢,萧将军要是再长几岁娶妻生子,兴许孩子都同我和季大人一般大了,怎奈将军一心为国无心成家,着实令人钦佩,这杯酒再敬将军。”
“过誉了。”萧长聿勉强笑了笑,实则心中把祁然骂了个狗血淋头。
三人这场戏被萧长笙看在眼中,他一边心疼自家兄长这好不容易开窍,还开在了别人家院子里去,一边好笑看着自家兄长吃瘪,恨不得敲锣打在他耳边念叨:气不气,气不气,你就说气不气。
可能是憋笑的模样过于明显,萧长笙几记眼刀警告了一番,连忙清了清嗓子跳开话题,“咳咳咳,那啥大家光喝酒有些无趣了,营里弟兄们在比赛射箭,几位若是有兴趣不妨都去试试,输赢是其次图个好彩头罢了。”
“打算盘我还能凑合,这射箭还是免了免了。”姚有为连连摆手。
季思一身的伤自然没兴趣,祁然也不是凑热闹的性子,谁料一旁的萧长聿出声了,“听闻祁少卿师从裴老将军,文武双全善骑**谋略,不知今日可能讨教讨教,让我见见世面,也瞧瞧裴家这第一武将世家是何风采。”
这话里夹杂着火药气,祁然眯了眯眼睛,起身勾唇笑了笑,“承蒙萧将军看得起,我若是推辞到显得不识好歹了,请!”
萧长聿没接话,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率先朝着射箭的场地走去,祁然收了笑,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跟了上去。
两人一走,场面居然安静了下来,萧长笙左右瞅了瞅挪了挪屁股坐到季思身边,随便找了个拿酒的由头把初一支开,好奇道:“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季思有些没弄明白这人说的什么意思,挑了挑眉,发出一声疑问,“嗯?”
“你现在脸上写了俩字,”萧长笙乐道:“祸水~”
“承认承认,”季思咧开嘴乐了,“生的过于风流倜傥我也十分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