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都是些被油纸包好的蜜饯糕点,还有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里头甚至还放了一个小猫模样的糖人,随着怀里东西越多季思胸前渐渐瘪了下去,怪不得刚刚看他胸前鼓鼓囊囊的,原来塞了这么多东西。
他有些呆楞的抬头,就瞧见面前这人冲自己眨了眨眼,满眼的戏谑,祁念那句拒绝还没出口,这人又火急火燎的跑开,朝着停在原地等他的祁然走去。
两人走的有些远,祁念看见自己付钱低头说了些什么,那个传闻中喜怒无常的季大人只是陪着笑,时不时伸手去牵父亲,下一秒又被甩开,他也不气依旧笑的眉眼弯弯继续去牵再次被甩开,直到凑到父亲耳边说了些什么,父亲唇角突然扬起了点幅度,不仅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紧紧回握。两人之间有一种旁人融入不进的奇怪氛围,好似在周遭形成了一个屏障,将二人和其他人隔开。
这是祁念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另一面,没有那么冷清和严肃,多了些烟火气和情绪,他低头看了看怀中东西想慢悠悠走回了书房,脚步轻快,面上虽然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但是不难看出心情极好。
祁然将人拉进了自己屋中,合上门转过身看着在屋里来回打量的人,眼中带着些无可奈何的纵容,自顾自坐下倒了两杯茶,饮了一口后询问:“说吧,你来干嘛?还敢**,胆子也是大。”
闻言,季思走了过来坐在旁边,抢过祁然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嘟囔道:“那蜜饯太甜了,齁死我了,再给我倒杯水啊。”
祁然掀起眼帘瞅了一眼,将另一杯推了过去,季思也没客气端起喝完方才回话,“我刚从杜存孝那儿过来。”
“杜存孝?”祁然皱了皱眉,“你去找他干嘛?”
季思在兜里摸了摸,掏出包糖炒板栗,一边剥一边将他的打算和用意三言两语说了一遍,祁然知道这人用自己打算,也没插手反倒是问起来别的,“你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他指的是季思送给祁念的那些个玩意儿,季思自然也清楚往嘴里塞了个板栗含糊不清道:“来的路上买的,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索性挑着我小时候喜欢的买,也不知道他瞧得上不,我得和他培养好感情,才不至于等你过门后被人说是恶毒后爹,省的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祁然被季思没个正行的样子逗得没脾气,瞪了他两眼,拿过桌上的板栗开始一颗一颗剥起来,他动作很快,一挤一压就能剥出一个完整的,有人伺候季思索性不动手了安心享受,嘴里的才刚咽下,新的就递到了嘴边,垂眸认真的模样格外好看,季思单手撑着下巴品味着秀色可餐这个真谛,惬意的眯着眼睛。
“季思,”祁然出了声,“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觉得念儿熟悉。”
“嗯?”季思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事,有些困惑的挑了挑眉。
这时,祁然停下手里动作,侧头望过来,脸上表情严肃凝重,“念儿他其实……”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不仅打断了祁然的话还惊住了屋里的季思,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了慌张。
“谁?”祁然冲着门问。
听见询问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下来,紧接着响起了声音,“是我。”
这声音两人都很熟悉,季思看了看祁然嘴唇一动无声的说着话:你爹。
祁然皱着眉冲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门外,挥了挥手让他藏起来。
季思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便轻手轻脚的起身,看了屋里一眼顿时苦恼起来,祁然这屋里大物件极少,能藏人的大物件更是没有,他灵机一动纵身一跃扑上了床,末了还不望指着两边提醒祁然:拉下来,拉下来。
可能是他那种做贼心虚的表情太难得,祁然好笑的同时也跟着有点紧张,生出了一种家有娇妻在外偷腥的荒缪感,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起身将两旁的帘账放下来,随后开了门。
门外除了祁匡善以外祁煦也在,祁然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问道:“父亲今日散值这版早吗?”
祁匡善身上官服还未脱,像是急急忙忙赶回来的,祁煦派人来传话时他有些慌乱,生怕祁然真出点什么事,许是关心则乱的缘故,回府的路上冷静下来明白其中端倪,他虽不知祁然在做些什么,却清楚他一向心中有数不会乱来,所做之事定是有自己的道理,能做的仅有帮他遮掩一二。
这会儿瞧见祁然平时严肃的神情缓和下来多了几分笑意,“来瞧瞧你,身子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差不多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害的父亲兄长担忧,”祁然侧了侧身子:“父亲进屋说吧。”
“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祁匡善拍了拍祁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好生养病,也趁着这机会多休息休息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别累到自己,再怎么样祁府还有为父在呢,出不了什么差错,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天塌下来,为父替你们顶着。”
听着这番话,祁然有些动容,祁匡善的性子有些不善言辞,妻子去世后更是话少,也不像其他父亲那般陪着孩子嬉笑玩乐,平日里谈话也多是寥寥几句,说出这番话已经很难得,但他对这三个孩子却是真真的疼爱,尤其是祁然,祁然同他年岁差的太多,又是妻子就给他最小的孩子,明明应该备受宠爱却成了承担最多的一个,他明明希望祁然做一只翱翔的鹰,却因为种种原因把祁家的担子交到了他的肩上,骄傲不假心疼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