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也不以为然,起身整理好衣衫到了殿外,侍卫正巧拖着一个满脸血污的小太监从殿中出来,小太监的求饶声和哭喊声撕心裂肺响彻云霄,他不由得止步多看了两眼,直到人被拖远才在孙海的提醒中反应过来。
“陛下今个儿心情不佳,季侍郎待会说话要注意些,别惹他不悦。”孙海平日里得了季思不少好处,所以也会提醒一句,今日说了这么多可见承德帝心情十分不佳。
“有劳孙公公提点了。”季思客客气气的回。
进到殿中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这味道有点像沉香混合槐花,吸入鼻腔后有种通体舒畅的惬意,季思是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和承德帝以往点的香不同,他进来时余光看到柜子上堆放的书落了一地,地上还有些血渍,宫女正在趴跪在地上清扫,殿中气氛有些压抑,季思行了礼安静站在一旁。
小半晌后,承德帝才抬眸望向他,“站过来些。”
他的语气比在朝会上听起来好了许多,但是也分不清是喜怒,季思心下一沉连忙凑近,恭恭敬敬道:“陛下。”
“此去喀什受苦了。”,,,huyy.
“臣分内之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承德帝又掀起眼帘打量了季思一眼,语气平和的问:“让你tx给dg寻的东西寻到了吗?”
季思知道他单独召见自己为的便是这事,怀里那个盒子变得有些重,短短一瞬间他想了许多,这盒子递出去后会发生的种种可能性都是季思早就想过的,但这一刻却依旧有些犹豫。
可能是季思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模样过于异常,承德帝出了声,“嗯?”
听见动静,季思这才反应过来,眼神微动从怀里拿出盒子交给孙海。
承德帝从孙海手里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盒子中放了一支底部有根须,顶端有花苞的白色药草,他沉声问:“这就是九节雪芝吗?”
“不是,”季思道:“只是一味普通药材,虽药效齐佳却无法药死人肉白骨。”
“你是用一个假的来唬弄朕吗?”承德帝面容凝重,话语间却听不出喜怒,“季思,你胆子不小啊,不怕朕治你一个办事不利之罪吗?”
“季思怕死可也不想欺瞒陛下,那九节雪芝不过是传闻而已,这无论是断崖峭壁还是深海之渊季思都能拼死去陛下寻来,可这传闻之物是在为难。”
“那你为何不直说没寻到,反而唬弄朕?”
问我做甚,问你儿子去。
季思在心中嘀咕道,面上却继续表衷心,“臣句句属实,处处用心,不敢唬弄。”
承德帝咳嗽了两声,小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步凑仔孙海耳旁说了几句,孙海眉头一皱挥手示意人退下,也凑过去传了话。
两人说话声音小季思听不清切,只见承德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烦躁道:“他要跪就由着他跪去,还能跪死了不成!”
季思侧了侧头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承德帝好像自打病后就有点喜怒无常,没说多久便让季思出去了,后者出了殿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平全直直跪在殿外,鬓角夹杂这几根白丝,他脸色凝重嘴唇紧抿,凉风一阵一阵的刮,扬起地上的枯叶晃晃悠悠落在他的身旁,像是一块不朽的石碑,就这么立在这儿任凭风吹雨打不动摇,听见声响才缓缓睁眼,视线和望着他的季思对上,不过须臾,又移开闭上眼睛。
看着这人,季思有了过去,在离人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叹了口气,“王大人,回去吧,这事本就与你无关。”
闻言,王平全再次睁开眼他看着站在眼前的季思,轻声道:“季侍郎,你也觉得我是多此一举吗?”
季思没说话,他也没法去了解王平全这种人,说是一腔赤忱实则满是孤勇。
他的不说话落在王平全眼中成了默认,后者没在出声,只是闭上眼睛继续挺直了背跪在殿外。
又起了风将那片枯叶卷在半空,晃晃悠悠的飞走,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震落,掉在没人注意的角落。
脚步声急促错乱,还混合着着急的呼喊声:“端妃娘娘,不能进去,不能进去,皇后娘娘在诵经,进不得啊!”
端妃一脸怒火眼神示意身旁宫女太监将人拦住,凤眼一挑厉声吼道:“本宫今日偏要进去,我看谁敢拦我!”
话音落下,她来势汹汹就要往里闯,才刚迈了一步栖凤宫的殿门打开,曹雨涵一身素衣妆容淡雅手上捻着串佛珠走来出来,瞧见外面众人皱了皱眉不悦道:“端妃,你这是要做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
“呵,”端妃冷笑了一声,“吃斋念佛,皇后真是好雅兴啊,就是不知道你这罪孽深重满手鲜血可会造报应!”
“放肆!”皇后冷声道。
端妃缓缓走进,死死盯着人,语气中满是恨意,“曹玉菡,若我儿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以为除掉我们母子俩,你儿子这太子之位就能做的稳妥了吗?你们曹家就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吗?你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不会让你碰我儿子一下的!”
皇后握紧手中佛珠,掀起眼帘看了看面前怒瞪着双眼以至于面目有些狰狞丑陋的女子,勾唇笑了笑,眼神中甚至带着些许同情,“端妃,本宫不明白是何用意,但是谅在你是爱子心切不同你计较,你今日来这栖凤宫本宫就当做不知晓,下次言行举止还是妥当些的好,来人,送端妃娘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