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枪法讲究的是一击必杀,如何在最快速的时间里取得胜利,进攻有刺,戳、点、扫、挑,防守有格、拨、架、挡、淌,”裴战笑着收了抢,嘴角挂着的笑让他眼神中的煞气消散了一些,“你啊,回去再练练吧。”
他冲人挑了挑眉,将**随便往后一抛,自个儿大摇大摆的朝着人群外走去,众人看完了这场酣畅淋漓的对战中,纷纷往两侧避开让出一条路来,和严兆关系好的几人连忙冲上去将他扶了起来。
后者脸色涨红,捂住胸口的伤处,一把推开搀扶着自己的几人,踉跄的往前迈了一步,冲着那个背影大喊,“再有下次,我定不会输给你!”
裴战没回头也没出声,只是挥了挥手,仅仅这么个动作依旧把严兆气的不轻,磨着牙死死盯着那人背影。
总有一天,他要让裴战平视他,他要向裴战证明自己能同他一样,等裴战不再把他当成一个小屁孩的时候,而是一个实力相当的同性时。
严兆在心中暗暗打算着。
雪下得越发大了,入眼除了白茫茫一片再也瞧不清楚远处的景色,趁着飞檐瓦房中飘出来的缕缕青烟,又让这片素白的天地多了几分烟火气,雪层积的有些厚,靴子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路走来留下一串串脚印。季思进到户部衙门时,将手中的油伞收好抖了抖上面的碎雪搁在门口的瓷瓶中,这才抬脚进了屋,屋里点着炭火迎面便飘来了的一股热气,驱散了寒气,被寒风吹的有些僵冷的四肢也渐渐暖和起来。
“大人回来了,”孙远握着厚厚的账本走了过来,“大人前脚刚去了工部,礼部后脚就派人递了账目过来,是关于正旦节的支出预算,得您过过目。”
他将账本放在季思桌上,后者接过随便翻了翻,这才看几页也不得不佩服做账这人的条理清晰,每一笔支出和剩余用途都标的明明白白,和之前那种摆明就是敷衍的账目大不相同,季思不由得多问了一句,“这账目谁做的?”
“好像是礼部的孔侍郎。”孙远答道。
孔令秋?
季思垂了垂眸,两人自打从喀什回来后便没有什么私交,这人倒是有些能耐,你说他是梁王的人吧,可每次梁王要做点什么事的时候都能避开,这次更是直接没在临安,这想给他定个梁王同党的罪都寻不到机会,可你若说他不是梁王的人吧,他无论对着谁乃至是李弘烨都是一副衷心的模样,可怪就怪在,要说他是真的忠心,李弘烨失势这事却又好像对他没什么影响,依旧做着自己本职工作,丝毫挑不出错处。
想不明白,猜不出来,季思过了一边账目合上递了回去,“等曹尚书瞧过也无问题,到时候安排拨银子过去吧。”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等等,”季思突然出声又将人唤住,“今年正旦节是由谁来负责啊?”
“听礼部的人说,也是孔侍郎。”孙远虽然不知道季思问这事的用意,却还是回答。
若说之前季思只是觉得这人有能耐,现在便是觉得这人不简单,他心中有了些打算,故而等孔令秋散值从礼部衙门出来时,瞧见的就是站在雪地中的季侍郎,他眯了眯眼,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这个不速之客笑嘻嘻迎了上来,轻声道:“呀,孔侍郎这是才散值啊,礼部事务繁忙可是辛苦孔侍郎了。”
孔令秋不知他的用意,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同人周旋着,“算不得辛苦不过是替皇上办事,真要论起来这事儿啊还比不上户部呢,话说季侍郎怎有空来我们这礼部衙门?”
“来商量点事,你说巧不巧,我这前脚刚出来后脚就瞧见你了,”季思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这自打喀什回来以后都没同孔侍郎说上话,择日不如撞日今个儿我请你吃酒,还望孔侍郎莫要推脱。”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面上一派和气,实则各怀鬼胎,随意寻了间酒楼入座,季思将温好的酒斟满两杯,递了其中一杯过去做了一个请的动动,随后各自仰头将杯中的温酒饮尽,烈酒入喉身子也暖和了起来。
“这次去喀什发生太多事了,居然都没好生同孔侍郎吃酒,实在可惜,还好今日补上了,定要一醉方休,”季思提着酒壶再次将酒杯斟满,“这菜色都是蜀州风味,曲定离蜀州不远想必口味也相似,也不知合不合孔侍郎的口味。”
孔令秋扫了桌上道道带着辣椒的菜肴,随意挑了一道用筷子夹住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细细品味,随后展颜一笑,“的确不错。”
季思也不动筷只是端着杯酒抿着,随后寻了个话题,“我自小在漳州长大,听闻曲定有高原雪山,再过去些就能瞧见逐鹿原,一望无际的边域草原,想必景色定然壮阔。”
“倒也什么稀奇,等有空了季侍郎亲自去瞧上一瞧便会发现,其实也不过这般而已。”
“说起曲定,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秦王好似离京后去的就是曲定,也在曲定待了几年,”季思凑近了些,眨巴着眼睛,有些好奇的问,“孔家又是第一大族声名远扬,也不知孔侍郎见没见过秦王?”
孔令秋握筷的动作一顿,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面上神情隐在暗处,让人瞧不出他所思所想,不过片刻又恢复正常,抬眸道:“秦王是何等人物,哪能是想见就能见的,曲定虽不大却也极少能遇见,秦王刚到曲定时邀请官员世家,孔家自然也在其中,不过能去赴宴的要嘛是有官职在身,要嘛是各个世家家主嫡系,哪能轮到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