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儿低头满是女儿家的娇羞姿态,握紧了带着温度的披风,轻声道:“妾身见王爷这几日太忙,身子瘦了不少,瞧着忧心,可也知晓在公务上帮不了王爷的忙,只好亲自下厨做了些清爽吃食,替王爷养养胃换换口味。”
“莫要这般辛苦,这些事自有下人会做的,你好生歇着便是,”李弘煜满眼柔情,抬手将觅儿额前碎发拨开,柔声细语的说,“本王既娶了你,那便是巴不得将世间千般好万般好的东西都放在你眼前,自是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你做这些教旁人知晓了,那便是显得本王不会疼人,莫要操劳了若是累着,心疼的可是本王。”
觅儿被逗的展颜一笑,却还是坚持道:“妾身备了许久,王爷尝个味道也好,只要王爷喜欢,那便算不上辛苦。”
李弘煜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面上却说:“觅儿一片心意,那本王若是辜负了,未免不识好歹,走吧……”
说罢他朝着人伸出手,温声而言,“夜里暗的很,牵着本王以免磕着绊着。”
看着眼前宽厚有力的手,觅儿眼中闪过万般情绪,最终却也只是将手覆了上去,任由十指紧扣,没有自我意识般被人牵着往前,一点一点融入黑暗之中。
两人到了院中,伺候的丫鬟连忙迎上来行礼,李弘煜冷冷的扫了一眼厉声道:“连夫人都照看不好要你有何用,待会儿自个儿下去领罚。”
“王爷饶命啊……”
“罪不知错再加一等。”
那丫鬟脸色一白,后头的话再说不出口。
觅儿站在一旁瞧了瞧,有些于心不忍,犹豫着开口,“王爷莫要怪她,是我自己想见王爷了才会偷偷跑出去的,我……”
“这别有用心之人太多,本王公务繁忙也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实在是是担心则乱,怕你出事,”她还未说完便被李弘煜打断,“觅儿可要明白本王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三言两语便将觅儿种种不忍将了下去,只余压抑不住快要漫出胸腔的爱意。
李弘煜垂下眼眸,再次执起人手缓缓行至桌前,桌上布满了一桌佳肴,不难看出做的人花了多少心思,两人入了座边上伺候的丫鬟便布好了碗筷,虽已用过膳,李弘煜却还是耐着性子尝了些,口中不吝啬赞赏,直把人逗的喜笑颜开。
“这鱼汤妾身熬了许久,王爷试试可够火候。”觅儿边说着,边盛了碗鱼汤递过去。
“你莫要顾着我了,这些日子瘦了不少,自个儿也尝尝。”李弘煜将碗推了回去。
觅儿浅浅一笑未在继续,而是用勺子舀起些许奶白的鱼汤送入口中,可不知为何,鱼汤丝毫不觉鲜美,反倒腥味十足,流进胃中仿佛直接食生鱼般令人恶心,那股土腥味在口中久久不散,觅儿脸色骤变捂着嘴匆匆冲到院中,起的太急了还掀翻了椅子。
听着院中传来的呕吐声,李弘煜搁下碗筷沉下面容,起身走了出去,在树下寻到人,立在人身后轻声道:“觅儿可是身子不舒服,唤大夫来瞧瞧吧。”
话语中本是关心,可不知为何觅儿却觉得后背发凉心下一慌,有些事将要不同了,下意识攥着李弘煜衣袖,自下而上仰着苍白的小脸摇头,“王爷……妾身无事……不用……”
“觅儿,”李弘煜打断她的话,垂下眼眸扬起抹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身子重要,不能耽搁,莫要闹性子了。”
明明三伏天的天气,却让觅儿从头凉到脚,整个人忍不住打了寒颤。
因为这事,秦王府骤然忙碌了起来,众人都知晓是因为觅儿夫人身子不适,王爷疼惜夫人便连夜唤了大夫过来,在厅中等着消息,主子未歇下,王府下人更是不敢歇着,便打足了精神伺候。
李弘煜接过丫鬟奉上来的茶抿了口,便听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抬眸一瞧,见阿鲁匆匆赶来,行了个礼后唤道:“主子。”
“何事?”
“曲定来的消息,说是祁少卿和杜御史快到曲定地界儿了,这算一算时间,许是明日便到曲定了。”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犹豫着又开口,“咱们可要派些人……”
话还未说完被一道目光冷冷瞪住,便自觉不妥连忙噤声。
“这曲定虽是本王的地界儿,可那也是皇上的疆土,祁少卿同杜大人乃是奉命前往,咱们要做的便是做好自己本分,其他事不该管的莫要管,知晓了吗?”
“王爷说的是,是属下失言了,”阿鲁垂首道。
这时外头躬着身走进来一人,恭恭敬敬俯身行礼,“王爷。”
“夫人如何了?”李弘煜挥了挥手示意阿鲁找噤声,询问起另一件要事。
这大夫听见询问脸上展露笑意,急切的禀告,“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夫人有喜了。”
闻言,李弘煜眯了眯眼睛沉声问:“当真?”
“夫人脉象跳动得非常顺畅,也较常人快些,未有迟缓感也无顿挫感,当是女子梦兰无疑,瞧着已有一月之久,出不了错的。”
话音落下,阿鲁率先贺道:“恭喜王爷,盼了许久终究得偿所愿了。”
李弘煜用杯盖撇去杯中茶沫,唇角扬起沫浅笑,“这孩子,可是解决了本王的燃眉之急,这戏瞧了许久也到本王上场的时候了。”
烛火灯芯跳动,光影打在墙面上,屋中的光暗了下去几分骤然又亮了起来,蜡烛滴泪,顺着烛身落在桌面,一滴一滴汇聚在一块儿,好似有人泣血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