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比起**我更擅长用剑。”
四周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祁然率先收了**,抱拳冲人行了礼,“多有得罪,还望雁雁小姐见谅。”
朱雁雁咬着下唇,脸色神色异常难看,她从小习武,更是天生力大无穷,在蜀州少有敌手,虽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理儿,可从未想过会被一个使剑的人用**击败,有些丢面儿,心中愤愤不平,有些不悦道:“是我技不如人,我输的心服口服,不过,待下次我必定会赢你!”
两人是初次见面,不过祁然倒是有些佩服这小姑娘,武艺不凡不说,小小年纪却胜不骄败不馁,就单这份魄力已远超大多数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他笑着点了点头,“在下不过仗着年长几岁,在小姐这般年岁断然是比不过的。”
“这话说的在理,”朱雁雁笑出声来,“你为人坦率武艺高强,不知可愿保家卫国,入我天启八营?”
这询问正中祁然下怀,他扬了扬唇角,轻笑,“在下便是为此而来。”
周遭的吵闹声消散下去,只余阵阵鸟鸣,在枝头互啄羽毛。
丫鬟将热茶奉上,又退了出去,大厅里的三人都没一人出声,只听屋外传来两道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说话声。
“你这丫头,非得唤我回来做甚?”
“我在比武场碰见个极好的苗子。”
“招人一事交给你谭叔就好,别一天到晚胡来。”
“那不行,这人当个兵卒子实在可惜,这不是大材小用吗,总之,阿爹你瞧过便知晓了。”
声音越发的近了,朱洵踏进厅中,只见里面坐了三个人,他久战沙场气势早已不同旁人,目光如炬含带着凌厉的血腥之气,直视别人时能让他人产生一种被猛兽盯住的恐慌,好似如坠冰窟。
朱洵何等人没见过,所以瞧见一系白蓝衣衫的祁然时,就已瞧出这人气质远不像一个江湖中人或是市井百姓,他坐上主位,未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的打听,“几位瞧着眼生,不像是我蜀州的百姓,不知是打哪儿来啊?”
“自临安而来。”
“临安?”朱洵在嘴中玩味的重复了一遍,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抿了口,“那可是个好地方,不知怎会跑到这偏远之地来当兵呢?莫不是脑抽的紧。”
人是朱雁雁介绍而来,听着这话自当不乐意了,扯了扯朱洵袖子被后者一把拍开。
祁然听出他话中怀疑,沉声道:“为了带一位故人来见将军。”
“故人?”
这话一出,不仅朱家父女有些不解,就连一旁的杜衡都半点摸不着头脑,侧眸看着祁然,不明白他这玩的哪一出,事先也未说过啊。
被几人盯着瞧,祁然神情未变,而是冲着陈平安招了招手,后者低垂着脑袋走了上来。
朱洵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陈平安身上,他进来时这人低垂着脑袋也未瞧仔细,可这会儿随着这人慢慢抬起头来,朱洵脸色骤变,瞳孔慢慢放大,待瞧清楚后整个人愣在原地,手中茶杯应声而碎,嘴唇翕动,颤抖着吐出两个字:“平……安……”
“朱将军……”陈平安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跪倒在地,抑制不住的哭声响了起来,
这哭声中含着太多委屈,太多难过,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院中枝丫上的候鸟被惊扰着,扑腾着翅膀飞散开来,余下哭声久久未停。
夜幕笼罩着天地,万家灯火渐渐亮起,像是黑夜中点点星光,夜风凌厉,吹得旌旗飞扬,衣袂纷飞,猎猎作响的风声十分清晰。
朱洵望着眼前星星萤火闪烁的逐鹿原,天地一片寂静,隐约能听见几声不知是什么野禽的吼叫,他仰头喝了一口酒,酒入喉肠,带来火辣灼烧之感。
身后传来脚步声,朱洵回首望去,只见祁然立在身后,“你怎寻过来的?”
“劳雁雁小姐带的路,”祁然答,又上前一步,将地上挡路的酒瓶拨开,立在朱洵身侧,背着手眺望于黑夜融为一体的逐鹿原,低声自语,“这便是逐鹿原啊。”
夜风怒吼,卷集着衣衫,朱洵又饮了口酒沉声道:“这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世事无常变化万千,唯有这逐鹿原年年如一日,无人能动摇一分,反倒被血肉滋养的越发生机盎然,逐鹿原是会吃人的,他吞噬掉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才能有如今这般景象。”
说到这儿,朱洵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小一会儿方才继续,“这天启八营一开始并不叫天启八营叫破云军,是由几处地方军整合在一块儿的,无论实力还是规模都不西羌铁骑,是王爷来了以后才有的天启八营,他说蜀州是大晋的要塞,大晋我们的故土,断然是不能让敌寇踏进一步,从我入了天启八营至今三十余载了,从未有一刻后悔过,可今日我后悔了。”
朱洵仰天大笑起来,眼眶通红,眼中满是血丝,“王爷嘱托一日不曾忘却,我坚信这是我应做之事守着大晋边疆,不让西羌踏入半步;为兵者,拼死而战方是殊荣,以骨为矛以肉为盾挥洒出的是血与汗,为的是护我泱泱大晋,护我朝无辜百姓,护我等信仰的君主。”
话音哽咽颤抖,朱洵闭起双眼,任由夜风打在他的脸上,吹得衣衫猎猎作响,他喉间滑动,再睁眼时眼神阴沉下来,重重将酒瓶掷在地上,酒瓶应声而碎,他指着这黑压压的天际怒问,“自打小王爷去了临安后,朝廷处处打压蜀州我们忍了,皇上忌惮我也放权了,那些连男人都不是的宦官在蜀州狐假虎威我也可以不计较,可为何他终究还是容不下小王爷!这样的君主,这样的王朝,还值得我们拼死相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