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祁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侧眸端详着身旁之人。
朱雁雁被人探究的目光瞧的浑身不自在,低头查看了一番也未见有什么不妥,“你做甚这般瞧着我?”
“你使重剑,他使重锤,应是有相似之处。”
话说到这份上,朱雁雁自是明白,瞪圆了眼睛,险些弹跳起来,又记着周遭危机四伏,连忙压低了声音,“你疯了吗!他胳膊比我大腿还粗,我怎会打得过他,我连你都打不过!”
“我并不是让你同他争个高低,而是想让你激怒他,天启八营同西羌是多年的仇怨,当年屠山在永安王手中吃了亏,定是怀恨在心,你是朱洵的女儿,于他而言便是个香饽饽,他定会想亲自动手,届时你只需将他往北面引。”
“往北面引?”朱雁雁重复了遍,“你有何计?”
“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风雪声遮住了其他声响,连官道上的马蹄印迹都未能瞧见,几个人影借着白雪遮掩,缓缓靠近屠山营地外围,神情凝重对视示意,刚欲点燃手中火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怒吼道:“什么人!来人!夜袭,夜袭!速速戒备!”
几人见行迹败露,只得咬牙将点燃的火药扔向人群,随即动作极快的纵身一跃。
“嘭!”火光漫天,拉开了今夜这场大戏序幕。
震天响的声音响彻营地每一个角落,将士击鼓戒备。
屠山闻声出了营帐,瞧见不远处传来的火光,脸色骤变,暗骂了句,“中计了!老二,列阵,我到要看看是何人敢算计在我头上!”
他取过碎骨锤翻身上马,驶到营地之外,便见数以千计身着天启八营的将士自山坳处冲了出来,一系银白色的铠甲在茫茫白雪下,好似同天地融为一片,手持长/枪阔剑逼来。
鼓声号角大作,交织着呼呼作响的风声,带着一阵肃杀之气,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两翼的弓箭手已然蓄势待发,人墙般的向前推进,杀气四溢,目光凛冽。
队伍正前方是个仅到屠山腰间的小姑娘,一身铠甲威风凛凛,斜背着把快要同她一般高的重剑,面容稚气未脱,眼神却似利刃出鞘,半点不露怯意。
她手中高高举起写着天字的旗帜,旌旗在风中猎猎招展,身后暗红色的斗篷随风飘扬,厉声怒吼,“我乃天启八营将军朱洵之女朱雁雁,特奉皇上密令,在此诛杀叛贼,定不让你们踏入我都城半步,尔等贼人若是识趣速速投降的好!”
声音响彻天地,竟是从容不迫的步步逼近。
“朱雁雁,”屠山将这三个字在口中咬碎,再一点点念出口,眼中杀气腾腾,握紧手中双锤,冷笑了两声,“哪儿来的黄口小儿,你天启八营莫不是没人了,派这么个奶娃娃,朱洵无能,我便他教教你规矩,将你丢给我手下士兵取乐!”
他纵马疾速上前,阴鸷的眼神比之风雪还要寒冷,像是来夺人性命,眨眼的功夫便冲向朱雁雁,右手重锤用力一挥,带着震慑之力,好似被击中便会没了命。
后者心下一慌,连忙将手中旗帜扔给旁人,反手抽出背上武器,重心向后卧在马背之上,随之将重剑横在胸前。
重锤落在剑刃之上,屠山用了不过五成力,可依旧震的朱雁雁虎口一麻,死死咬住牙才不至于让重剑脱手。
二者碰撞,发出滋啦滋啦的火花。
与此同时双方骑兵迎面相攻,黑压压的箭矢在空中纷飞,如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正击中一人脖颈,那士兵高举着手中长刀,还未出手便往仰面倒去。
骑兵冲进人群,横扫双方,扬起的马蹄重重从人身上踩过,只听阵阵惨烈的哀嚎,攻防为艰,局势瞬息万变。
嘶吼和喊杀响彻云霄,喷涌出来的鲜血溅洒在雪地之上,那漫天的火光倒映着众人的面容,狰狞嗜血,已然杀红了眼。
朱雁雁本就不是屠山对手,倾尽全力挡着那重锤一击,口中呕出一口鲜血,幸而两马相擦而过,才堪堪避过。
可说时迟那时快,屠山又是一锤朝着朱雁雁后背砸来,她似有所感,于马上翻身,正面相对,紧接着脚尖一踢重剑,便朝着人面门斜挑而去。
屠山反应极快,急忙退后避开,可依旧迟了一步,温热的血自被剑气划伤的伤口处流了出来,他脸颊抽动,震怒不已,发出低沉的嘶吼,攻势越发迅猛,几个来回,便打的朱雁雁招架不住,
她咬着牙侧身躲过,寒冬腊月的天气却出了一身汗,像是从水中被拎出来的一般,呼吸急促杂乱,将口中的铁锈味咽了下去,擦掉嘴角的血渍,恶狠狠道:“若我阿爹在此,定叫你好看!你们如此猖狂,也不过是我天启八营的手下败将!”
“莫说朱洵,哪怕是李建宣从地狱爬回来,我也教他魂飞魄散!”屠山沉声而言,“落在我手上也是你命该如此,怨只怨你爹是朱洵!”
话音落下,屠山扬起重锤又是一击,朱雁雁纵身一在雪地中滚了几圈,下一刻那粽马腹部被砸的血肉模糊,重重到了下去,发出嘶嘶的喘息。
骤然间,骑兵马蹄将要踏在朱雁雁身上,电光火石之际,她侧身避开,翻身跃上马,还未等那人反应过来,重剑直指咽喉一击毙命,随后一记飞踢将其踹下马,勒紧缰绳朝着人群在奔去。
眼见这人是意图,屠山怎会让她如意,乘胜追击,步步紧逼,带着一队人马,纵马追去,意欲断人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