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思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有些一直被自己忽视的东西突然明确起来:
比如枯神草是子母蛊,季大人给他中了子蛊,那母蛊去哪儿了?
比如枯神草用的是季大人鲜血滋养,自然嗜血如命。
再比如为何在梦境之中季大人如此肯定,李弘煜会死。
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季思咬着牙双手攥紧一把雪敷在自己伤处,冰冷的积雪渗进去,虽是止住了血,却同样疼的他发出嘶嘶声,满头大汗,哆嗦着嘴唇,像是吊着一口气一般。
他拾起那把匕首,摇摇晃晃的起身,发丝和衣袍被风吹的纷飞,一身的血污,身后的火光印出那张如玉的面容,带着无悲无喜的淡然。
“你若是待他有半点情意,今日又怎会落得如此局面,害人终究害己,要怨只能怨你自己。”
话说至此,李弘煜脑中闪过不少画面,最终停在季大人那张有些阴沉的脸上,那些被自己忽视的细节点点浮现。
他疼的浑身抽搐,呕血不止,颤抖着伸手攥紧季思衣摆,微微仰头,喑哑的声音响起,“季思……”
未曾想季思却未给他多加言语的机会,匕首直直插进李弘煜脖颈之中。
“暻明!”
严奕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传了过来。
李弘煜口中发出呜咽声,温热的鲜血从伤处止不住的流下,他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头,张了张嘴却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他愣愣的望着周遭厮杀的将士,望着这见证大晋百年的皇城,望着季思冷峻的面容,涌起阵阵不甘。
不甘心啊!
衣襟被风雪打湿,眼前所见变得模糊起来,他感觉到鲜血自体内流出,温度在一点点降低,不禁打了个哆嗦。
李弘煜这个人是带着罪恶出生,不被世间任何一个人祝福,他少时盼着母妃喜爱,后头才明白,没有人会爱他,这世间唯有权势最为可靠。
穷极半生都在忍让,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旁人都能争取的东西,他不可以,只因他身份低微?体内流着一半西羌人的血吗?
可他偏要逆天而行,同天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