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刚才去关窗,结果将笔筒碰掉了。”楚予昭平静地道:“朕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明天再收拾。”
“是。”
成公公和侍卫都退下后,楚予昭下了床,随随便便披了件外衫,走到书案旁。
刚才那只小豹,捧着陶罐不知倒了些什么出来,他得去看看。
书案上的一沓宣纸被蹬得七零八落,边缘处还染上了紫红色的印迹。他揭开面上的几张后,露出了下方那一小捧桑葚。
因为被挤压过,娇嫩的桑葚有几颗已经压破了,汁液将案面染得红红黑黑。
他垂眸看了片刻,拣了颗完好的,递到眼前左右看,再缓缓喂进嘴,清甜的汁水顿时在口腔绽开。
楚予昭轻嚼着桑葚,心头郁气随着那甜香淡去,眉目间也舒展了不少。
第二天,洛白被元福箍着没准出去,直到晚上等元福睡着后,他才溜去了乾德宫。
他又变成小豹,刚从殿外廊柱爬上飞檐的横梁,就看见后面路上出现了一盏灯笼,还有几道模糊的人影。
这条路通往宫外,晚上基本没人,他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就伏在房梁上往下看。
灯笼渐渐近了,是三名看着眼生的太监,都没有说话,只匆匆往前。其中两名抬着块罩着白布的门板,另一名提着灯笼走在旁边,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他们三人经过洛白下方时,突然一阵风拂过,将盖在门板上的白布撩起了半边,露出一张惨白中透着乌青的脸,空洞的眼睛和横梁上俯身的洛白正好对上。
竟然是个死人。
洛白虽然不怕死人,但冷不丁还是被唬了一跳,差点从横梁上跳起来。
“停停,停下。”提着灯笼的太监连声道。
抬着木板的人站定,一侧的太监用灯笼杆挑起白布往回遮,嘴里道:“等会出宫时小心点,别又让布给揭开了。”
“是,公公。”
那太监用白布将尸首重新盖上,抬头看了眼抬着门板的小太监,见他们脸上又是惊惧又是戚然,便冷笑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平日里若是不好好伺候主子,别哪一天门板上抬着的就是自个儿。”
一名小太监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道:“可是小远,小远也只是给陛下送了汤药,怎么就会被陛下给当场活活打死——”
“闭嘴!”大太监一声叱喝,看了看周围又压低声音道:“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小太监回过神,也吓得面如土色,连声道:“是小的不懂事,公公莫怪,小的再也不敢说了……”
“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休得再提,今晚的事也不准说出去。”大太监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