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生生轧长写作时间,熬夜写话本。
路鸣溪每次偷偷来看他,都能望见雪青背影坐在案前,执那支碧海螺声,奋笔疾书。
夜色下,年轻的小路道友沉默片刻,回去送了个口谕。
就在内门弟子选拔即将开始的前几天,程陨之终于将全部的内容写在纸上,并给了截阿和小阿七一个好结局。
要他们精疲力竭时,也能静静依靠在一起,共看朝阳。
小阿七抬手,手指在浅薄阳光下透亮。
“师尊,”
他指那卷叠长云千层,苍翠群山万里,“阿七修为低下,道行浅薄。”
截阿被他倚靠肩膀,不声不响抚他长发。
漂亮蓝颜扭头,贴住他额头,笑道:“但起码现在,是我站在你身侧。”
曾经的自卑、悲伤,会被抛弃的惶恐和遭人中伤的苦痛,统统消失不见,而眼底明亮。
冷清的仙人浅淡笑开,截阿贴过,给他一个轻吻。
全书完结。
程陨之怔怔地放下笔。
长时间的写作让他更容易代入,也更能思考人物动机和行为走向。
当然,最后也越难脱出。
他的视线落在纸上最后一行字,怅然若失。
若有所感地抬头,见光线渐亮,天际泛起鱼肚白。
他离开弟子居的时候,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静悄悄避开路鸣溪的房间,一个人去了之前打听出的书局。
玄天宗自营的书局,在整座城中有不菲的地位。
如果由他们发行,想必会有最好的发展。
投完稿,程陨之又不声不响回来,搁椅子上一坐,神色还有些迷惘。
截阿,截阿。
他尽力将顾宴的身影剥去,但最终不可避免还是有了影响。
程陨之忽然有些后悔。
他不应该将这样带足了私人情感的话本公之于众。
无论是对顾宴,对截阿,还有对他的读者,都不是一件愿意见到的事。
或许,他该将那本手稿要回来,作他的私人珍藏。
程陨之披过雪青外袍,匆匆忙要往外走。
然而不可避免的睡意袭来,如潮水般汹涌。
程陨之打了个哈欠,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就想着,睡一小会儿,醒了就去书局,便囫囵个睡过去,连床的边都来不及靠,直接睡在椅子上。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背后,散去手上昏睡诀,将他抱起。
书局的人清点投稿时,意外发现了这本意料之外的稿件。
他随手翻过,还没来得及赞叹作者的文笔,就被手稿胆大包天的内容惊得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