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师兄一眼便觉得与他亲近,试图和程陨之套近乎。
然而圈子不同,话题也不同,思来想去,竟然只能聊聊手中话本。
“那依程兄高见,上面为什么要弟子人手一本呢?”
程陨之:“……”
“或者说,程兄有何观后感?”
程陨之:“…………”
小程的观后感:救命啊!
两人你一顿来我卡壳,竟然也难得聊了个七七八八不重样。等天色渐暗,广场上起了风,才意识到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回居处了。
程陨之原本打算再去看看路鸣溪,只是看时间不早,也只好先回长漱峰吃晚饭。
俞子帧轻车熟路地送他上大鹏,程陨之跨上做好,低下头去。
他们虽然没聊什么,居然也觉得投机。
俞师兄认真道:“程兄下次出门,俞某定要请程兄好好吃一顿。”
程陨之道:“好,程某定会赴约。”
他低头,拍拍大鹏脑袋。
不知是前一只大鹏,还是在休息期间换了只新的过来,这位鹏兄的脾气难得的温和,见程陨之和人道别完了,才慢慢悠悠地展开翅膀。
呼啦一下,尚未升空,气流先至。
程陨之的长发被吹得飞扬,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眉眼;而宽大的衣袖也被吹得猎猎扬起,露出腰间光滑剔透、绳串被摩挲的有些陈旧的碎玉串。
俞子帧的目光立刻被他的腰间配饰所吸引,手不自觉抬起,抓住自己的配饰。
虽然用的玉料质量不一,但上面的打结手法,他却熟悉的很。
在小时燥热的夏夜里,他总是睡不着。平时么,又睡得死。
按照当地传统,母亲说要给他在床头绑个东西,祈祷小孩能快快入睡,早早长大。
最好是清脆的、吉祥的物件。
这样,就能在燥热的天气里,听清脆撞击,仿佛能觅得半点凉意。
原本找了银匠敲出三角银片来挂上,但他模模糊糊,想起还能用碎玉料做挂坠。
母亲见他固执,便寻了便宜的玉料,钻了小洞,挂在他床头。
他自己还觉得绳结打的不够好看,认认真真解了,再打一次。
夏夜,俞子帧躺在床上,脑袋边不远处便是那串碎玉串。
他一只手枕着,伸直了另一只手臂,去够碎玉串的底端。
轻轻拍打,让它们能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好听的清脆声,与水的清冽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感觉。
嘴里模糊念道:“……起床啦……”
还哼歌,是当地的小调,不着音,却也能听。
第二天他起床,去问母亲:“我是不是有个弟弟?”
母亲笑骂,让他赶紧洗漱完吃饭:“你都差点保不住,我从哪儿给你变出来个弟弟。说,做梦梦到什么了?”
他记得当时的自己随口道“没什么”转身离开,还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