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天,晏乐言和他妈妈到家里来。晏妈妈到妈妈房间去坐了很久,接着她用从外公那里偷来的钥匙打开了手铐,把妈妈带走了。
晏乐言陪着林笙等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妈妈回来了,她像是重新获得了生命,她把林笙抱起来亲吻,她从来没有那样快乐过。
林笙看到妈妈后颈贴着纱布,纱布被血浸成了红色。妈妈去世以后他才知道那叫腺体摘除术,是在一个黑诊所做的非法手术。
外公回来后跟妈妈大吵了一架,林笙看到硬的像铁一样的外公哭了。对omega而言,摘掉腺体就等于自杀,但妈妈说她等待死亡的那一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她获得了自由。
三个月以后,她去世了。
林笙不太明白妈妈的选择,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只能用死亡来解脱的?外公说那是因为她太过懦弱。
所以每次训练只要林笙没有做好,外公就会挥着拳头喝骂:“不要像你妈一样!”
不要像你妈一样懦弱、不要像你妈一样没用、不要像你妈一样为了个alpha把自己变成疯子!
林笙双手捂住脸,脑子里交替闪过母亲发疯的样子和母亲最后三个月正常的样子,他也曾短暂地拥有过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可是,从未被爱过,大概也好过短暂地拥有又永远地失去。
他深吸一口气,把要流下来的眼泪憋回去。
门铃好像响了很久,他没有理会。安静了几秒钟,门又被人用力地敲响。
林笙随手套上一件衣服去开门,敲门的人是屈柏远。
看到他开门,屈柏远好像松了一口气,“你再不开门我就要去叫人了。”
“什么事?”
他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刚哭过一样。屈柏远看着他发红的眼眶,目光柔和下来,放低了音量说:“刚才我在走廊上听见你大叫了一声。”
“哦,”林笙愣了愣,“我可能是做噩梦了。”
屈柏远看了看被阳光照得透亮的房间,伸手摸了一下林笙的额头。他的手掌干燥而且温暖,在额头上一触即放,“现在好了吗?”
林笙点点头说好了。
屈柏远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会儿,又问他:“你需要抑制剂吗?”
林笙这时才想起今天是发情期的第二天,他忘了打抑制剂,房间里的信息素已经浓得像是打翻了牛奶罐子。
楼道里传来白霁的声音,他在边打电话边往这边走。林笙来不及反应,一把抓住屈柏远的胳膊把他拉进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林笙脑子里很乱,做了这件事以后又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苍白地解释了一句:“不想让白霁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