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匆匆回来办了一趟手续,东西都是后来楚梁找人帮他搬过来的。这次回来,那些还没拆封的纸箱就花了他两个礼拜才收拾好,又慢慢打扫、添置,也就是最近几天才有了可以住人的样子。
楚梁把老房子能搬的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了,除了外公的遗物,还有一些屈柏远的东西。几本书,两件衣服,一个手机充电器,两盒过期的日抛隐形眼镜。
过期了也舍不得扔,都被他放进柜子里收藏起来。
刚回来那会儿也不是没有设想过重逢,只是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如果婚礼那天屈柏远来找他,他接受了呢?现在是不是已经当了自己前任的小三了?
越想越不甘心,他坐起来,取下手上的戒指往垃圾桶扔。扔歪了,戒指掉在地板上,跟瓷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看着戒指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在衣柜旁边停下,靠着柜角端端正正地立着。这枚戒指被他戴了十年,戴出了三十六度五的体温,也戴出了点跟主人一样的固执。
扔不掉了,已经长进肉里了。叹口气,终于还是又捡起来戴上。
回笼觉是睡不着了,宿醉的后遗症开始发作,太阳穴钻心的痛。
林笙眯着眼睛走进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又叼着牙刷晃进厨房,把红豆黑豆黄豆各种颜色的豆子和谷物各抓了一小把扔进破壁机里。
要说学医对他有什么影响,那就是一边嗜烟酗酒一边朋克养生。成瘾症差不多治好了之后又花了两年把减退的肌肉练回去,年近三十,毕竟不如十几岁的时候那么容易练出型了,吃饭都得计算着热量。
越是上了年纪,越是想念从前练格斗的日子。曾经一直以为是被外公逼着上的拳台,现在想来,在拳台的日子才是最单纯快乐的,没有其他的烦恼,只用一心一意把对手打倒。
他跟楚梁约好每个周日上午打一场,今天正好吃了早餐就过去。
现在的搏击馆开在了c市逼格最高的imy商业中心里,走高端路线。大概是现代都市白领压力太大,即使会员费贵得离谱,搏击馆生意仍然非常好。
上午九点一刻,林笙跨上新买的街车,往imy商业中心疾驰而去。
imy的二楼有一家著名的粤式餐厅,屈柏远和徐闻以及徐闻的哥哥徐昕正坐在靠着落地窗的位置喝早茶。
徐闻和徐昕坐在屈柏远对面,但一直和屈柏远聊天的人却是徐昕。
“柏远,这次真的多亏了你,要不然明天开市我们家股价又要跌停。”徐昕往屈柏远的杯子里倒茶,橙红的茶汤在奶白色的瓷杯里腾起香气,他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放下茶壶说:“不过之前你一直不同意用这个炒作联姻的方法,怎么这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屈柏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淡淡的红茶香味充满了口腔,“这是最快的方法。只要解了燃眉之急,三个月以后能源新政出来了,有这个重大利好,再解除婚约也不会影响什么。”他看了一眼徐闻,徐闻正事不关己地撑着下巴看窗外,他继续道:“只是最近几个月要委屈徐二公子了。”
“他委屈什么,”徐昕忙摆摆手,“这都是为了我们家!倒是柏远你,莫名背了这个婚约。我今早看网上一片哀嚎,好多o都说自己失恋了!”
屈柏远低头笑了一下,“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当年你们父亲在我家陷入绝境时伸出援手,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当年屈睿识身陷洗钱案被立案调查,从前跟屈家交好的生意伙伴都纷纷抽身自保,只有禹纹投资一直坚挺地支撑着。这次禹纹投资因为一个重大决策失误导致股价暴跌,正巧又遇上跟国外一家新能源企业寻求合作的关键时机,必须爆出一个利好来对冲负面影响。
徐裕霖找到屈家,屈家无法拒绝。
在屈睿识入狱的那些年,徐裕霖给了屈柏远很多帮助,从人脉资源到经商策略,皆倾囊相授。这次的婚约也是他极力促成的,很有些希望假戏真做的意思。
不过徐闻好像跟屈柏远不太来电,徐昕无奈地看了一眼天真懵懂的弟弟,正想啰嗦几句让他最近几个月老老实实呆着不要乱传绯闻,就见他突然睁大了眼睛,两眼放光地指着外面说:“诶!好帅啊!那个车是限量版的川崎xr18!我都没抢到!”
周日早上九点多的街道还不怎么热闹,商场十点正式开门,门口的广场上人很少,所以那个骑着黑色摩托的身影就格外显眼。
林笙穿着黑色的长裤和皮质外套,上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深蓝色t恤。他把车停在地面停车位上,一条腿支着地,一条腿跨在车上,取下头盔,随手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撩了撩。
“车也帅,人也帅。”徐闻蠢蠢欲动地站起来,“我去认识一下。”
徐昕按住他,“你给我坐下!最近三个月都老实点,要是你胡来被拍到影响了两家的股价,小心老爹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好无聊,”徐闻翻了个白眼,“闷死了,我出去透透气。”
“啧!”徐昕气急败坏地压着嗓子喊了声,“徐闻!”
他弟弟假装没听到,径自走出了门。
屈柏远看着楼下那个人穿过广场往商场这边走,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听到徐昕抱怨自己弟弟太任性,只说了一句,“没事,那是个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