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倏地坐起来,戳着他的脸忿忿道,“沈绥,你真笨啊。”
汴陵世家赞不绝口的少年郎,大雍女子争相求嫁的男菩萨,三军将士佩服不已的活诸葛,怎生就笨到和她沦落至此。
他也不辩驳,甚至好脾气的把脸凑近了些,任凭皎悄戳的变形,“是,我笨。”
顿了顿,他眼底暗色极快的闪过,又道,“以后别叫沈绥了。”
“那叫你什么?”皎悄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南绥,以后叫南绥。”
皎悄的小脸顿时皱起来,这个名字被别人叫过。
南绥像是有读心术似的,看她皱脸就知道怎么回事。
“少胡思乱想,”他轻轻刮了刮皎悄的鼻子,“若不是那三人与我名字一样,我也不会贸然寄于他们体内。”
毕竟,没有记忆的他,全凭感觉来。
“好,南绥。”她叫的轻易,尚且未知这名字的来意。
这还是她第一次唤这个名字,南绥心空了一瞬,跳的飞快。
皎悄其实有很多话想问,比如南绥怎么来到逐北,比如她死后发生了什么,比如他为何也未入轮回,比如……
她比不下去了,因为南绥凑过来,抵着她额头鼻息温热,声音好听的像妖精蛊惑人,“悄悄,我们不提从前,向以后看,好不好?”
这谁能说不好啊,皎悄最没出息了。
何况以前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该报的仇,他肯定替她报了。
那就向后看呗。
反正,汴陵城的男菩萨已经是她一个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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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抱着一堆骨头,在帐外等了半个时辰,日头晒得他生疼。
自从仙界掉落,魔界也有了太阳。今日这会儿都已经是晌午时候,恩人需要休养,不起来另说,那个工作狂落云仙君居然也没醒。
“唉,”鬼帝支着下巴,和怀里的骨头说话。
“你猜,等会儿恩人看到我会说什么?”
骨头咔嚓咔嚓,晃悠悠不说话。
他也不指望骨头开腔,又自顾自道。
“我把那老秃驴记忆剥离三次,他就算轮回也是个傻子。”
“我如今眼珠子比以前稳得多,再也不会随便掉了。”
“我还把那两个人炼成傀儡,让他们胡说八道,哼。”
……
鬼帝说不上来自己见恩人想说什么,絮絮叨叨的好像都是些小事,但是他又真的很想告诉恩人,自己这些年一直都在进步。
“坐在这里晒得头晕脑胀,”斜里传来清润的嗓音,“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个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