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香炉的几个人见到路明遥时有些惊讶与尴尬,手里还拿着极重的物品,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太好。
路明遥一见到他们毫无预警地就把香炉抬到他面前,眼皮子跳了跳。
如果仇天闵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可是他又不能当下拒绝或是着急地让他们先把东西弄到其他地方,毕竟按照平时习惯他早就直接上手去碰了。
更何况东西已经弄到他面前,结果还要摆架子让人家送到别的地方有空再查探,这不是在刁难人家吗?
金属鼎炉左右的把手上各雕了一条腾龙,炉身也雕刻了狻猊神兽凶冷的面容。
不知是否为心理作用影响,路明遥在见到炉子的那一瞬间,脑袋仿佛被什么给冲撞得有些发晕。他极力稳住了身子,才没叫旁人察觉异常。
床上的仇天闵在白松鹤的搀扶下起身,朝鼎炉的位置走去:“正好,我方才还与宫主提起它。”
正如他所言,这炉子里面其实空无一物,但摆在凳子上,却能叫房里所有人都闻到一股带着甜味的幽香。
白松鹤看了几眼,皱眉附和:“确实瞧着像那妖族魔族的阴邪之物,想不到在正经的仙界,竟会有人偷偷弄了这么个东西!”
气得他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仇天闵无奈道:“是啊,只可惜我们几人在端详了许久都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才想着回来到时候让仙宫那些擅长铸造这等物品的前辈们瞧瞧其中门道。”
说罢,他又朝路明遥问:“宫主,这便是那个炉子,您要过来看看吗?”
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路明遥身上,他握了握拳做足了心理准备与建设,佯装淡定地朝炉子的方向走去。
心情却不知觉间变得有些紧张。
离得越近,他就越发能感觉到那炉子所带来的影响。好不容易被风涅压下来的躁动又逐渐升起,现在每朝它走近一步,脚上都像是绑了千斤的重物一样难行。
他甚至担心若是碰上了炉子,会不会绷不住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
“路明遥。”紧绷间,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微沉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也将他逐渐变得混乱的思绪重新凝聚。
本该在院外等候的风涅擅自走了进来,在门口处轻飘飘瞥了房里的所有人一眼,态度冷傲得仿佛是来巡视的领主。
白松鹤见到他,皱眉就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天闵可没说能让你进来。”
风涅看着他,反问:“原来仇小长老的位份要比宫主来得更高吗?我要去哪里,能去什么地方,需要得到的是他的允许而不是宫主?”
“如果是这么一回事,白长老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风涅叹道,“你不说,我还以为我作为宫主的近身护法,只需听他一个人的吩咐。”
白松鹤平静许久的血压又被风涅说得升起,怒得直跳脚:“你你你,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仙宫里当然是宫主的命令最大,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别在这里胡乱挑拨离间!”
见到风涅出现的那一刻,路明遥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安心了许多。
风涅难得在众人面前主动来到他身边,一副忠心护主地模样冷声说:“如今仙界如此混乱,在我眼中即便是宫中之人也可能居心叵测,企图陷害宫主。”
“我见你们拿了个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脏东西就往房里走来,万一此物带着什么邪术亦或是有心人在上边藏了毒物,危及宫主,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说着,他牵起路明遥的手,面不改色语气沉着道:“你们想把东西放到宫主面前可以,但必须得是我在场看着的情况下。”
白松鹤当下看得头皮一炸,指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怒问:“保护宫主就保护,你,你对我们宫主动手动脚的是什么意思?给我把你的手放开!”
虽然他难得同意风涅的担忧与看法,但是——这只不要脸的臭凤凰,怎么敢对他们宫主上手的?!
风涅悄无声息地顺着掌心给路明遥渡了点凤灵气息稳下他的身体,然后回答了白松鹤的问题:“不拉着宫主,我怎能及时在意外状况发生的第一时间将他带走?”
他唇角浅浅勾起,脸上难得带笑:“白长老是在担心什么?”
“我与宫主不过是纯洁的上下关系,而且还都是男子,应当不至于握个手都能让白长老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白松鹤觉得风涅肯定是在路明遥身边待得久了,也学坏了。
这种一开口就能气死人憋屈死人的语气,不就是路明遥总用来应付那群老狐狸的吗?风涅就是仗着他不能把他和路明遥的秘密说出口,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与他对峙。
路明遥在僵持的气氛中开口:“罢了,风涅说的也不无道理。白长老,他既然爱跟着我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职责,你应该感到放心与高兴才是。”
有风涅在身边,路明遥就能够把这一次的事情给混过去。
他走到香炉前,但没有随意上手去碰:“此炉应该还用了魔族或妖族那里方能寻得的东西铸造,以它身上带着的怨气,指不定甚至熔炼了不少妖魔的元魂。”
他放开了风涅的手,淡定地对仇天闵说:“天闵,你把它带回来确实是个好决策。放到仙宫里,比落入其他有心之人手中要好。只不过我们尚未完全弄清那秘毒所有作用与解法,也不便立刻将它交给铸造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