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云神色淡然,坦荡道:我将蕴灵丹喂进皇帝嘴里的那一霎,便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已经到头,成了一粒别人手中的棋子。
莫听风跨进浴桶之中,双臂叠在边缘,仰头注视沈飞云,笑得天真和气。笑了一会儿,他继续问:你有想过如何破局吗?
想好了。沈飞云微微一笑。
从离开玉枫楼前,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他怎么可能毫无退路,随随便便跟着小魔头离开。
哦?莫听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一二三,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真厉害,比我想得还多、还远不知你的后手是什么,能告诉我么?
沈飞云淡淡道:不能。
真可恨。莫听风嗔怒道,我和简亦恪聊了这许久,把底裤都亮给你瞧了。聊天之时,我心中不住地担忧你,盘算着要如何保你安然无恙。可你有法子,一个字也不同我说,任由我担惊受怕,
莫听风说话颠三倒四,却不是没有目的,几乎每句话都有深意。
沈飞云不得不承认这个小魔头的心机手段,半天前,他还恨不能杀了对方,现在明知对方想要套话,却不觉得有何不对。能将这样奇怪的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而不叫他厌恶,也算一种难能的本领。
莫听风说完,猛地起身,一把拽住沈飞云的衣领,将人往浴桶里拉。
太监守在门口,好一阵只听得模糊不清的细语,此刻却听得水声哗啦,一想便知两人在做些什么荒唐的事,不由得耳尖泛红。
我过两天要走。莫听风双臂撑在浴桶上,将沈飞云困住,你不若从了我,我保证绝不喜新厌旧,日日夜夜专宠你一人。至于遗旨和玉玺一事,我会同太子交涉,保准你毫发无损,轻松离开长安。
沈飞云闻言,心中的怪异和好奇再无法压抑,统统涌上心头。他沉声问道:你为何对我如此执着,我不信一见钟情。
别说话。莫听风低头。
沈飞云手带镣铐,内力被封,根本无法挣脱,只得向下滑去,沉入水中。
莫听风将人捞出水面,怏怏不乐道:算了,你这人真不解风情。说着,替沈飞云宽衣解带。
沈飞云面色沉得能滴水,中秋夜的记忆浮上脑海,与此同时,心中的不安升至极点。
为什么,他又要经历这样的事?他怎么不知自己好在哪里,值得别人百般捉弄。
你若碰我一下,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沈飞云眼中弥漫着深沉的恨意,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但凡我活着一日,便没有一日不杀你。如此,你还要对我不规矩吗?
那又如何?莫听风低头,敛起眸中的落寞,笑得诚挚动人,你当真不知你有多动人。如若能采撷天上漂浮不定的飞云,将你拉下人间来,从今往后,我就是日夜提心吊胆,甚至有朝一日疏忽大意,死在你手中,又有何不可?
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款款动人,就连沈飞云听后,都有一瞬陷入恍惚之中,回不过神。
半晌,他侧过头,不去看莫听风,哑然道:我绝不会喜欢你,何苦
莫听风捧住沈飞云的下颔,在嘴角轻浅一吻,末了,将额头抵在对方颈肩,沉默不语。
你松开我,放我出去,我要换衣。沈飞云懒懒道。
莫听风一动不动,语气中带着诡异的笑意:我想问你,无法对我动心,是因为你心里早已有了苏浪,是吗?
沈飞云听到苏浪的名字,心中漏了半拍,抿了抿唇,反驳道:不是。
凭什么苏浪能与你欢好,我便不行?莫听风恨声道,就因为苏浪甘为人下,对你言听计从,百般讨好?
沈飞云听得莫名其妙,言听计从、百般讨好这八个字,与苏浪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天差地别。
他觉得实在无法再交谈,冷冷道:你放开我,否则今朝太阳落下之前,你必然会后悔。
不。莫听风摇了摇头,你忘了,外面风雨大兴,莫说今朝,明日也一并看不着太阳,你我要怎么后悔?
沈飞云动了动嘴,想说太子快要倒台,他绝不是好的靠山,届时你别死无葬身之地。
可到最后,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淡淡一笑,回答:那你便继续跟着简亦恪为非作歹,我不拦你。
作者有话要说:重要的事情再说三遍:沈攻苏受,沈攻苏受,沈攻苏受。
在沈飞云面前,苏浪会自发自觉地躺平,这种看起来有点逆的调/情方式,就是我的口味。
不拆不逆,是我的原则和坚持。
第28章
你不懂。莫听风低声呢喃,很快,话语消失在唇齿之间。
沈飞云狠狠掐住莫听风的肩膀,推搡着,只是内力尽失,而眼前的人犹如一座大山,任凭他如何动作,无法撼动毫分。
带着腥气的铁锈味不断蔓延,可身上的人全不在意,末了,到底是他不忍心,松了劲道,任由对方动作。这破罐子破摔的无奈,颇有几分予取予求的影子,莫听风见状,心中烈火更炽,再无理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