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云还以为他是莫听风,却真动了他
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你。苏浪咬着牙,缓缓爬了起来。胳膊上挂着的素衣被汗水浸湿,他索性扔了开去,仍旧捡起原先的绛红长袍,未着里衣,直接往身上套。
你!沈飞云看不下去,轻喝一声,走上前来,神色复杂,至少先清理干净。你要我帮你,还是自己来?
不用,随它去。苏浪装得洒脱,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倒是你,再不走,我改变主意拘禁了你,你可别后悔。
沈飞云握住苏浪的手腕,将人打横抱起,一把扔回浴桶中,低声道:如今药效已过,你若不当回事,我便亲自动手。
苏浪咬咬牙,神色变幻,眼神飘忽不定,而后低头含混道:别看我,你转过身去,我自己动手。
片刻后,苏浪出浴,沈飞云连忙捡起浴巾。正在此时,远处传来微弱而熟悉的气息,沈飞云呼吸一滞,怔在原地。
一息之间,守在殿外的宫女太监齐齐倒地。
沈晚晴敲了敲门:你们好了没?说完,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殿门。
沈飞云这才回过神来,用浴巾牢牢裹住苏浪,将人兜在怀中。
我来的不是时候,沈晚晴轻淡道,正巧听了个正着,于是候在树上,不料叫我一阵好等。
沈飞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拧眉道:听墙角也能说得这般清新脱俗,真是可恨。
沈晚晴神色颇不耐烦:又不止我一人,你脸皮厚得很,也不见你呼退殿外的人,只对我发作。我连夜赶来救你,结果你却好是享受,还妄想我给你好脸色?
够了!沈飞云打断大姐的长篇大论,带我出去,我有急事要找父亲商议。
沈晚晴双手环抱,背靠着门框,问:连同你怀中的人一起?怎么,漂泊多年,终于不打算学着简亦善那混小子,准备带人回家?
只不过比简亦善还惊世骇俗,瞧上个男人。沈晚晴面上不显,心中大为光火,心想完蛋,到家后她得赶紧跑,别到时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你要随我走么?沈飞云低头问苏浪。
苏浪从沈飞云怀中抬头,犹豫片刻,强颜欢笑道:走不了,我还得留下,我会来寻你。
这下,他笑得再无之前天真烂漫,只剩下苦涩。
当他从沈飞云怀中抽身之际,沈晚晴却忽然发作,质问:这是谁?
苏浪抬眸望去,心中一惊。他虽听说过沈晚晴的大名,却不并相识,自然没有得罪过对方,能让她这般气恼,只能因为自己借用了莫听风的外貌。
沈飞云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苏浪一眼,似是等他说明。
正如苏浪所料,果不其然,沈晚晴咬牙切齿道:沈飞云,我还当你在哪个神仙身上开了窍,竟然是这个小魔头,你你对得起你的生父生母吗?难道你竟然忘了仇怨?
苏浪闻言,心愈发下沉,明白在沈晚晴这里,恐怕不能善了,原来莫听风还与沈家有仇?
沈飞云见苏浪呆呆出神,并不做声,只好代为维护:与他无关。
如何与他无关?沈晚晴走上前来,一把扯过沈飞云的中衣衣领,将人拉到面前,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莫无涯的儿子?既然是,那要如何才能无关?这个小魔头手段狠厉更胜他父亲,你还要维护他!
苏浪双手紧攥,指甲陷入掌心,沉声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与你无关。沈飞云正色道,你只需告诉我,愿不愿意随我一同离去,天南海北,再无江湖纷争,只有浪荡快意。做个好人,我便同你一起
这就是沈飞云,苏浪冷笑一声,出声打断,我不过因为意外,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你就放不下我,要同我两人漫游山水,你可真是再好心肠没有。
不说之前我如何叫你作呕,只听你阿姊的话,我还与你家有世仇,你也要救。神仙不来渡我,你沈飞云却愿意舍身饲魔。
沈飞云被气得不轻,他尚未原谅苏浪欺瞒自己,好心好意要带对方离开是非之地,结果被好一顿奚落。
如此看来,之前求之不得咎由自取一听便是反话,这苏浪心思太深,他这样善于揣摩的人,竟也束手无策。
你到底要怎样?沈飞云深感疲倦,语气中不自觉捎带傲慢,仿佛逼问一般,你就这样贪功恋势,把着圣火教,不惜臭名远扬,也要与太子勾结?
我没有!
苏浪刚想为自己争辩,却倏地回神,忆起自己还是莫听风,于是笑道:我便是这样的魔头!你清高,生来有权有势有钱,不像我,一切都要用自己的双手,沾染无数鲜血,才能赚取得来。
沈飞云闻言,真恨得不行。
这好好的人身上,怎么偏偏长了一张嘴,这样牙尖嘴利!
沈晚晴听了半天,原本还打算痛斥沈飞云,没想到小魔头自己就说得简洁明了,省得她再劳心劳力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