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时,双腿比脑子更快,转身朝着酒肆背面飞去。
出乎他意料,斜背面的布棚里早已飞出罗网,势要将他困住拿下。
这四面而来的罗网,材质为崖山桑丝,无色透明。且因吐丝的无色蚕生于古桑上,古桑位于崖山顶端,日夜饱受风吹雨打。
因此蚕丝能与风雪融为一体,在空中飞动而悄无声息,叫人难以觉察,直至被网住才能发现,可也为时已晚。
四面都是罗网,惟有脚下红绸所在,可以供苏浪避难,于是他运气内力,竭力踏下。
方才莫无涯从下面跑过,说明底下一定有路可行!
没用的。声音自别雪酒肆的门后传来。
莫无涯缓缓打开木门,面无表情,并未因捉住苏浪而得意。
诚如他所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因为剧烈动用内力,玄火剧毒发作,他的脸上、手上变成墨色。
他开口说话,玄赤相间的血水便流下嘴角。
苏浪被崖山桑丝网困住,桑丝坚不可摧,阔剑加上绝顶内力,竟然无法撼动分毫。
桑丝网越收越紧,将苏浪绞成一团。
你之前说什么来着?莫无涯左手握着九节鞭,右手提剑,款步靠近苏浪。
每说出一个字,便有一口血水从他嘴角流下,可他任由,不去处理。
他的目光只牢牢停留在苏浪身上,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全天下都没有任何事值得他注意,除了苏浪。
莫无涯轻笑一下,笑得眼尾的皱纹都挤在一起,开口却是云淡风轻。
你方才说,听风死得毫无痛楚,叫你后悔了好几日,你只恨自己当初没有一剑剑剜下他的细皮嫩肉,叫他也咂摸一下滋味,是不是?
是。苏浪并不示弱,即便被困住倒地,依旧直视莫无涯,坦然认下能够叫莫无涯发癫的话。
如果我待会儿死了,莫无涯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如你所言,好好招待你,我也会死不瞑目,在黄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
你果真了解我们父子,我教训人的手段,真让人生不如死。我平生只对几人倾心相待,其余人在我眼中皆为蝼蚁。区区蝼蚁,死不足惜,惟有死得离奇,死得再惨烈没有,才算发挥了蝼蚁最后的价值。
人又岂是蝼蚁,蝼蚁何辜。苏浪不卑不亢,即便面临生死困境,仍旧不慌不忙,淡然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