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贪恋,却自觉不过是盗取关怀的小偷。
每享受一次沈飞云的爱抚,沈飞云的甜言蜜语,心中那杆道德的标尺便沦丧一分。
你也可爱。苏浪终于找回声音,嘶哑道,以前从未发现这一点,不过是同你太熟了。你被许清韵往山上撵,往泥地里赶;因捉弄别家孩童被石莉萍骂,被沈照打手心
苏浪每多说一个字,心就像被割上一刀。
这些都是他从简亦善嘴里听来的,是他缺席的人生。
我看你,就像看自己的左膀右臂;你于我而言,已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空气、水一般的存在。我们从不会在意这样熟悉的事物,除非被逼着不得不去留心,然后才会发现,我们无法离开空气、水。
苏浪一气呵成:经过昨夜的意外,我不得不去正视你的话,终于明白,我根本无法失去你,我若是不能留住你,整个人正会像被撕裂一样,缺少了一部分。
沈飞云闻言,十分动容,原来自己空空荡荡的一颗心,只要只言片语就能被填满。
这样的话,苏浪本人会说吗?
还是他只能借由第三人的身份,才能宣之于口?
最后一句话,苏浪几近呢喃:我便是如此爱你,无法放手。
我也是。沈飞云喟叹一声,将苏浪紧紧抱住。
这样温情脉脉的场景,两人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苏浪凡是吐露心声一次,沈飞云就快活一次;而沈飞云表白一次,苏浪则被劈成两半,一半贪恋沉沦,一半痛苦难耐。
两人亲了片刻,沈飞云想起还有正事,开口问:我帮你上药?
苏浪怔了一下,抿了抿唇,哑声道:好。
沈飞云取过床头的药膏,正事生肌活血的雪花玉露膏。许清韵创造这救命的药膏时,定然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用途。
沈飞云掀开被子,坐在床沿,打开床头的瓶盖,左手指尖沾满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苏浪的伤口上。
痛。苏浪眉头紧皱,将沈飞云的衣袖捏成一团。
他伤得很重,加上睡得不够,今天一整天又打起精神,强撑着端坐许久,伤口愈发严重。
苏浪极能忍痛,但当雪花玉露膏抹到伤口处,清凉且刺疼,怪异非常,比纯然的疼痛还要难以忍受。
他形容不出这滋味,只好用痛字来概括。
忍忍。沈飞云低头,亲了亲苏浪的后颈,好了,这药膏很灵验,有人被打得半死,用了一瓶就好全,你伤得没那么严重,不消两天就会好。
苏浪点点头,趴在里面。
沈飞云收好雪花玉露膏,躺在外面,觉得不够,转了个身抱住苏浪,这才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