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如果不是他把赵客松送去丹阳派,或许不会至此。
赵客松抹了把泪,盘腿坐着,瓮声瓮气地说道:“本来就是我们求着大师把我送去修行,丹阳派除了,除了那厮,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都待我极好。
“至于,至于家里的人……”
他忍不住又抽了抽鼻子。
“假若不是莫柳川骗我下山,挟持到了赵家,我在山上,也得年后才能得到消息了。”
其实并无差别。
说这话的时候,赵客松又清醒得仿佛不是他现下的年岁。
他盘腿坐在床榻上,垂头耷脑的样子极其可怜。
不过一月之间,万事巨变。
谢忱山叹了口气,在他的身旁坐下。
“日后不许吃酒了。”
赵客松抹了抹眼,小小声应了。
“你家里人的后事,之前来处理妖魔的修者已经料理了,他们……的衣冠冢就在城外。如果你还想继续修行……”
谢忱山顿了顿。
“不嫌弃的话,可以暂且跟在我身旁。”
这各门各派,谢忱山想要给赵客松寻个去处并不是难事。可这孩子方经过这般的事情,怕是心中已经有了心结。
他自然也是把刘问天的镯子给了他,赵客松狠哭了一场,却没有提回去的事情。
想来也是不愿的。
“大师!”赵客松猛地埋头,泪眼婆娑地说道,“您不赶我走?”
谢忱山敛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暂时,我毕竟是佛修,虽能指点你少许,但你要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跟着我是不大合适的。”
尽管谢忱山说了暂时,可他的话无疑是给孤零零的赵客松吃了颗定心丸。
赵客松拉着谢忱山巴巴了一堆话,这才留意到一直悄无声息站在门口的陌生人,他道:“大师,那位是……”
谢忱山并无隐瞒。
“魔。”
赵客松的脸色登时微变,尽管他立刻低下头,但坐在他身旁的谢忱山还是察觉到那一闪而过的恨意。
他的家人因着妖魔惨死,尽管有莫柳川见死不救的因果,可到底动手的还是妖魔。
赵客松会因此对妖魔产生恶感,实属正常。
他们在刘家暂住了十日。
期间谢忱山帮着赵客松排解了体内被莫家父子动的手脚,并送他去祭拜家人。
香烛与纸钱,白与黄,是两道压抑在赵客松心头的巨石。
魔尊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有些远的距离。
他听着赵客松有些凄厉的哭声。
就像是吃到了腐烂的肉食,吞下了腥臭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