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那血味犹在。
“方才你便是闻到了这掺着佛印气息的血味失去控制的?”
魔物僵硬地张了张嘴,那无数的触须缓缓摇曳着。
“……不知。”
徐沉水慢慢道:“只是,那瞬间,似乎很讨厌。有什么情绪……”他尖细的手指从腹部划到心脏,戳着胸膛,“厌恶。”
从讨厌到厌恶,已经是一个层次的递进。
对于魔物来说,有情绪便是一件较为难的事情,更不用说是强烈的情绪。
谢忱山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上的血滴。
佛印啊……
“谢……”
徐沉水试图靠近少年佛修,只不过在飞近的瞬间,便看到谢忱山抱着白象又往后飞了飞。
谢忱山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在生气。”
魔尊恹恹了。
那些膨胀粗大的触须齐齐落了下来,就像是垂头丧气的小狗,有些呜呜地说道:“对不起。那,谢忱山,要怎么才消气?”
他知道作为人,在做错事的时候,要先道歉。
道完歉了,就该做出补偿。
魔物深以为这次确实是他错了。
那种蓦然出现的厌恶感就算再如何强烈,也不可能真的驱使魔物伤害谢忱山。
一人一魔都清楚这点。
可是方才魔物的失控却不是作假。
有一便有二。
在他们话语间,那些尸骸树干堆积成的“天路”已经能够近乎要触碰到谢忱山的靴子。它们贪婪地渴求地试图去触碰到更多血肉,却在将将碰到的瞬间被湮灭成灰。
魔物的触须洞穿它们,露出狰狞的神色。
“尔等岂敢!”
徐沉水的背后裂开根根丑陋的触须,灰雾在他的体内奔腾,灼烧的热度让猩红欲滴,下一瞬便是无尽的黑暗。人形撕裂出来的黑雾充斥着整片无边无际的鬼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只余下恐怖的嘎吱声,仿佛像是在碾碎着什么。
险险闯出鬼林的剑修们回身,六和皱眉说道:“是徐沉水的气息。”
他刚刚正和魔物打得天翻地覆,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是属于谁的?
被他夹在胳膊底下的赵客松绝望地说道:“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我又不会跑。”
蠍螺朗声笑道:“方才只是权宜之计,莫怪莫怪。”他拍开六和的胳膊,让得赵客松能勉强站定。
然后又含笑问道:“想来小兄弟应该是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赵客松揉着僵硬的腰,望着那瞬间被覆盖的鬼林,迟疑地说道:“魔尊的原身谁都不清楚,只有大师才略知一二。这或是他的某种化身,在其笼罩之内,几乎全是他的领域。”
广云仙子淡笑着说道:“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如果徐沉水真的能够拔除掉这些吸纳力量的鬼树,那在这之后,我们也不必受限了。”
陈紫河摇头:“那可未必。”